天下之士君子，论乎其道，皆知于天而弊于人。知于天者，观其天地之阴阳，古往之时变，崇心于宇宙，巍巍乎昂然有泰山卓然之感；弊于人者，眛于天人之合一，生民之固理，羞耻于坊间，亦为巍巍乎昂然有泰山卓然之感。

弊于人者岂知乎天？若其人者不存，天于人有何益哉；若其人者不存，地于人有何利哉；若其人者不存，时之转逝，周遭无极，渺渺乎无有尽头，人莫之与感，时于人有何助哉？沙之不存，漏何以为计？故天道，地道，时道，皆从人道有以哉。

盖自有生民以来，上观天以知天象，下察地以晓地利，尔后感四时之变以正节气，究其本原，皆丰其稷道，壮其蕃畜，而厚其民养也。天之行广无私，形为山河日月，赋为鸟兽虫鱼，制民之产，利民之爱；以天之博大，人皆莫之为私，其力未逮也。其力未逮，人欲私其天下，必破国丧家，名臭于后世。故天下之山河，民之山河也；天下之资财，民之资财也；天下之存亡，民之存亡也。天欲人相爱相利，恶人相贼相非。公其天下者，必从兼爱之道；私其天下者，必毁天志之德。尔后民洁以醴酒粢盛，以祭天德。尧舜文武周公公其天下，故天鬼富之，万民爱之，名显于后世；桀纣幽厉私其天下，故天鬼罚之，万民弃之，名臭与万代。稽考往古，阴阳明辩，人孰能非之？

人之生，希求于深恩厚养，明其礼仪德性，尔后成其为人；人之老，希求于子孙满堂，乐其人伦家室，尔后成其为老；人之病，希求于汤药滋养，美其孝节亲情，尔后成其为病。及死：三尺灵堂，靛青葬衣，柏木棺椁，一抔黄土，阖然冥目，此之谓死。人之死生，自然之理；其生何生，其死何死，人之公欲。天不暴夺民衣食之财，天不暴夺民传续之妻，天不暴夺民之自然公欲。故公欲者，天从人愿，此为天志之得，万世弗改其宗也。

若其一子堕井以危，其母必导死以救之；若其一妇凌辱以死，其夫必欲杀其人以报其仇；若其恩父慈母行将就木，其子必达哭于天庭；若其家国不存，其民必有离黍之悲。若其雄杰暮年，民必感其德观其丝以唏嘘；若其美人迟暮，君必念其美而抚其手以叹悲。寒鸦阵阵，江山一雪；青春回首，梦里梦外。皆是情满人生。故情，本出自之天地，充塞于草木，非人之能成教。世之庸奴，制邪说以乱人情，曰：“人情弗可信也，人皆私其欲而利其身，情何存于天地间？”若之人情不存，彼何惧人言哉？其人又言曰：”人情固有，然败其政事尔！“听其劣言，故吾必正色斥曰：”古之亡国败事者，皆逞其私欲之徒，非存其真情之贤！人若存其真情，必明天志之德，以从公欲，以利万民。故大爱者，兼爱也，非私爱也。汝之不明为人之德，何故妄论政事哉？！“人不爱其人，与禽兽何异；民不爱其国，其国何存；君不爱其民，天罚其罪！

人之为人，是为人也，非禽兽也：以荆鞭扑打禽兽，禽兽尚且食人，况人类乎？暴夺民之衣食者民之所恶，掠取民之存续之妻者民之所恶，毁尽民之公欲者民之所恶。女之为娼，其笑也悲；男之为奴，故有匹夫之怒。人之欲为其人而非为其兽，天志之德，人之公欲也。所欲者皆兼爱之德，所恶者皆禽兽之世，何言兼爱之不存？人皆恶死求生，恶贫穷富，恶成其为奴而望之为人！所欲者皆为兼爱，所恶者皆为相贼，何谓天志之不存哉？中华之天，天行广无私以从人愿；西方之天，天偏狭有私人从之于天。故子墨子之天，中华之天；子墨子之学，中华之学也！西奴不明人道有存，以从基督之天：忝灭人欲，祸乱天下，罪莫大焉！

其夫大丈夫存立于世：少时明经，壮年通天下，莫不是有道者勉以教人，有力者疾以卫国，有财者分财以惠忠。此之为上士，达兼爱于天下者，岂为求田问舍，鸱鸮号鸟之徒比之乎？民之劳作以获民之资财，士之宏论以流达于天下，君之淳厚以慎已而后仁爱，此经世之公理，何以易哉？

故道者，天志也；人愿者，公欲也：天从人愿，道法自然，彼可明也。

道之行广无私，其流极宏远，其存亦恒且长也；天之覆载，地之承世，皆不以其私制民，不以其恨殛民。山川草木皆民以所有，人不得其私；江河湖海皆民以所有，人不得其私；禽兽百鸟皆民以所有，人不得其私。天无言而滋养万物，行大爱于世人。故盘古之时，天下为公，天欲人相爱相利也。

然人皆有贪，皆欲私其物以矜人：夺其地以广其财，掠其人以众其庶，众其妻以肆其淫。因之天下分义：一人一义，十人十义，百人百义。遂神州板荡，大家以篡小家，大国以攻小国，诸侯以欺天子也；强凌弱，众暴寡，少侮老，天下之人，皆以水火毒药相攻不止。故天置圣人以政其天下，反道以真：平其财以息其争，分其土以众建其国，同天下之义于法仪也。

法仪者，天志之出也：君守其兼爱之道，民亦有其兼爱之得。若私其君，则天下君仁者寡，法其君则其法不仁；若私其师，则天下师贤者寡，法其师则其法不仁；若私其父，则天下父明者寡，法其父则法不仁。法不仁者是为恶法，恶法不法，贼残万民。故子墨子有言曰：“莫若法天！”。天子之位出于天，民人之利亦出于天，此为公约。

君之所有：爵，禄，事也；民之所有：德，言，道也。君之为阳，民之为阴，阴阳和谐，天下治矣。圣君者，分地以爵以待贤者，分财以禄以进才俊，察其事以安其位：以治天下之才治天下，治国邑者治国邑，治州县者治州县，治乡里者治乡里。量才而进，斯以为治。人皆欲其贵爵以孜求，乐其厚禄以熙攘，行其事以成誉。故圣君者，善化私为公，盈于人私而以功为赏，足于人欲而以事为衡，及此，则天下公且治也，汤禹文武之道也。

天下为善士者，皆出于民。其生自民，其教自民，其成自民，其事自民，其功自民。五行皆出于民哉，反不为民乎？博乎道术者分教于民，厚于德行者治官于民，辩护言谈者为其行人使于四邻亦且为民。士者，天地之经，周极之维，宝弓之弦也。能戕民乎，能贼民乎？戕民者死，贼民者戮，此之谓天理。

君之如海，海之取水者不择细流；君之如山，山之为高者不却其土：君德不私，故取贤于民，此之谓尚贤：昔尧取舜于历山，舜用于禹于河泽；自启之后，天下私其家，且亦有汤得伊尹于庖厨，武丁拔傅说于贫贱；齐桓之于管仲，汉高之于汉信，皆不避仇怨亲远。有能者举之，无能则下之；举公义，避私怨。此之为尚贤，尚贤者，盖其本原者，实民之利。故尚贤之本，尚民也。

天下之为政者，有一牛羊之财不能杀，必索良宰；有以衣裳之财不能制，必索良工。此子墨子言之曰明小也；天下之士君子，王公大人有一罢马不能治，必索良医；有一危弓不能张

，必索良工。此亦为子墨子言之曰明小也。逮至其临政发众者不然，王公大人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则举之。此子墨子言之曰明其小而不辩其大。奚王公大人情不知其大小之辩乎？宰，工，医者所用贤者，成其私财也；骨肉之亲，无故富贵，面目美好者举之，亦成其私语也。故王公大人亲其国家者，不若亲其一危弓，良马者，吾可明矣。

若行此道，则天下二义：王成其私则所用之人必为吾之私，吾之私者上不忠其君父，下不悯其黎庶。治其政则怠其政，行其军则坏其军，出其外则结怨于四邻。上之所赏不当其人，则民怨；上之所誉不当其人，则下沮。出诛不强，入守不固，君有难则不死，国有危则四散。此之谓亡国之患也。故君成其私，是为反天，逆天之力，能为久乎？此桀纣厉王破灭之术也。

上之所使者，一物也，天志法仪也；下之所承者，一术也，世理民心也。士之出民，君之所用亦出民也，故尚贤，尚民也。

盖自天地之先，道自以有存；混沌为气，往来无踪。是以无有以生有，有为天地之母，无为天地之祖。无之为上，极虚为静，默然为之而不有：天飘雨而不生利，地采阳而不有名，万物深披其德而弗居其功。故水几于道：处下而长流，混沙而恒养，自柔而久命，曲折向东而终为海。众玄之门是为无，无生其有，有静而有公；天道至公，公其水，水而柔，柔而下。故圣主者，以静为智，以公为德，乃可总天下之义。

君之智以其虚静待天下之时，顺势而为也：顺其势而立法仪，法仪既立，择其贤者弼辅其身，以期事之成而遂民之愿。简其礼，慎其法，不覆其政。政顺道则无为，政逆天则强矫，使之复归于道。内明者自明，自明者虚静于已，自智者虚静于事；虚静于已者寡其欲，虚静于事者通其律。故人君者，行不言之教：慎其言而寡其事，闭其兑而警其心。若行此法，则民不劳，官自守，天下清朴而君悠然兮。

人君之德取法于天：生而不有，长而不宰，为而不恃。天不私其所欲为欲，不耀其所德而德。自然处之，则万物荣焉。斯其无欲，故人君制其欲，是为上德：寡欲而无私，无私而仁爱，仁爱则尚贤，尚贤则混同。混同以生信，王者有信，信其天道，故不矜其功伐。七德毕集，天下咸宁：宁而广，广而强，强而远。真龙荡荡，其气绵绵。

寡欲者强，无欲者刚：弗以雄强而劳天下，弗以私幸而废远近，弗以糜费以疲众庶。不以其力为天下力，不以其智为天下智，顺势而为，导民以利，故曰之宁。

无欲者刚，刚者无私：利天下者赏，弊天下者罚，乱天下者杀。已所恶者有其功则近，已所爱者有其罪则远。王者慈恩，均沾于地；王者神威，不择其人，故王无偏私。其子乱法，大仁不仁：王者默然其痛，不坠其泪；老其丝，含其悲，血其律。外其身而为身先，后其身而曰明大。大而上，上而孤，孤而明。

无私有信，有信生贵；信其已者，殁生不殆；信其人者，人重其德；信达于天下者，天下如袍，御风而凛然。尔后顺势以为，其为无为。

贵者处下，下有尚贤：士之不孤为士，其出于农，其出于工，其出于工。曷可拔士于门阀间？且夫水之利动之于水之流，流水不蠹，其自常新。圣王治天下，不问其出，量才而为事，则总其天下之义而垂拱矣。

尚贤有名，其名混同：水之处恶，泥沙俱下；人之处世，和同其尘。且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摧之则崩，强极则辱。故子墨子回环往古，浩然叹曰：“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贲之死,其勇也;西施之沉,其美也;吴起之裂,其事也"。高者妒之，忠者孤之，直者怨之，功者疑之。君心宁似海，不学溪之流。溪清而无鱼，海阔而有鲸。

混同于天，其道有爱：仁者无敌，无敌为王。故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圣人无常事，以百姓之事为事。事在人为，其主无为。爱其民如爱其身，护其众者如护其子。王不自为而强矫，致百姓以朴，风俗以正。

爱大为兼，兼者不矜：天下之利，天下人之利；天下之功，天下人之功；天下之德，天下人之德。王不制有，以归天下；王不居功，功其臣下；王不美德，遂德其黎庶。王者，天地之经纬，寰宇之紫薇，渺极固上，固上，则处下。固上而上上之，与天争能，其命见危。射天之王，其雷殛之。故圣主者，不矜其功罚。曰：孤，寡，不谷。

太上之君，无为有术：故无为，上上之术！

道之为上，人君以道御天下，此为德；爱之为下，士众以义正其国，此之为义。义者，正也：君子爱人，则必正其心而公天下，无有偏私，不惑私欲。故天下有爱，必求之以正；天下有情，必母之以公。义，士之大节也，以此弼辅其君，此士之业也。

春花以落以飘香，其香为真；月轮以中以炫明，其明亦切；上士以出以达天下，其达亦远；古之时，战阵之间，长枪挺立，其头蹈不惧死，其为战之气也。父母已亡，葬之有礼，然其哀为动。士之有学，通达明理，以行为本。人有悲，心动而疼；民有难，手出而救；国有难，杀生成仁。士之成其士者，其出皆为义。譬若苍树之为朴，白练之为素，此之谓：战虽有陈，而勇为本焉；葬虽有礼，而哀为本焉；士虽有学，而行为本焉。

人皆好名以饰，人皆好利以贪，人皆好功以亡：众人昏昏，我独明明；众人熙熙，我独守守。名利之本，事之所出：故士之智，必明独行其事而忘其名，分其财而淡其利。名者，众人之口；财者，众人之手；功者，时之势也。上士独守其义而名利自来，华发隳颠而犹弗舍也，其功自现。反其身而笃其行，仗其剑而顺其力，有童心而无老故，其福甚远也。

染者以色而变，交者以友而定：士之友，义之友也。于天下者必益天下，于家国者必益于家国，于乡里者必益乡里：君子审察其人，尔后诚谨以待，且终身无悔，此之谓染人之风，不可不慎。

然天下之人，真士少而伪士多。何其然也？治其学而忘其本：习战法而心弊弱，薄其亲而厚其棺椁，修其容而少其德。于人前大言凿凿，退身后则阴枭刚狠。言义则欲利，治学则贪名，尚民则货君。言背其心，行反其道，勇堕于矜，功毁于伐，义丧其欲，此王莽之败，其大伪享其位而昧于道也。故子墨子有言曰：“贫者见廉，富者见义；生者见爱，死也见爱”。士之修行：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天下之不为私，故君不宰其民，士不裂其土；君子不货于帝，不器于人，以义为道者也。其出于民，出用于民，斯本于民，天下昭然。惑于帝者恋其权势，器于人者贪其富贵。家奴皆为权势富贵而惑其主，其德为私，其行为欲，则万民深披其害。好义之君子，反类家奴呼，此为一众治国之术。士出自农，士出自工，士出自商，而奴出自宫。去势之徒，君子不耻；其行欲去其势，丑莫大焉，虽寺竖之辈，莫能掩其丑也。

有道之君，士辅弼之；失道之君，士远避之，或抗抗以争之；无道之君，士杀之而不为之君：故汤武革命，顺天应人，孟子曰之，闻之杀贼而非闻有弑君也。周兴商灭，武王闻商初有贤人七十二，忧心导病，疑之失德。周公告于上天，吐哺于天下，遂归其心。由是观之，士以义辅其主，主以道御其下，君臣之交，本为道义之合也。其合于天，其会于民，史之书帛，浩然有气。

士之有义，则必知文之固义，武之守之，此春秋之法：人不强，虽有义不能征有义，国亦然。渺渺其后，独行一义，其国不昌；其国不昌，天下二义；天下二义，则万民深披其害。故民政互仇。何以知其然也，文为阴，武为阳，阴阳失分，则乾坤错乱；乾坤错乱，则四时不调；四时不调，则丧天下；丧其天下，则天下率兽食人。宋乱明祸，莫不造极于此。德之为柔，故需力之刚也；力之为强，故须德之弱用也。若此，乃可有义征不义，有德杀不德，义之威也。

今有宝弓，智者观之：上端为君，下端为民，士为其弦。弓之有弦，其箭乃出。上端倾覆，其弦不存；下端折辱，其弦亦断：故人君为天地之经纬，士人为人世之支柱。有其愚者，所论其士，深诋之，谓帝之奴仆。国之有民则可，士之其出，必乱民。则吾必诘之曰：“士，本出于民，其独不存，必泾渭分明，刀兵以对乎？若行此法，则天下二义，使民自乱，民何有其安乎？其夫我亦有闻，士者，以义为道，人世之支柱，房无支柱，必覆之于地，没于秋草间，其国何以存？匹夫之论，真伪不分，表智内愚，其言何以求长哉？”

故上士之行：以义为道，以民为本，是谓士民和合。士民和合，取下有法，取上有度，其智在中也！

天下之士君子，论其满清之罪，皆繁言复语，其气昂昂，其色烈烈，而得其象不察其本。故反于今，则有智而大迷：吟其歌，敲其鼓，赞其礼而不知身处樊笼，仍为满清之世也。天下之乱起于何？起不知爱！天下之不知爱，起于何？起天下为私。私则二，二则斗，斗则乱，乱则弱，弱则亡。其百年之祸，其根皆起自私。满清忝灭中夏道统，作土俑为之道，此为诳世；其心为私，丧乱天下，此为失道。故满清之罪，私天下也。

八旗者，本为塞外蛮胡；蛮胡，自古及今，以力夺财，以暴掠人，其为常性。及导虚入明，淫暴天下，曲圣贤之学而曰吾家之学也，其毒遗今。私其道者，道治不分；道治为一，自此天下无道。无道之天下，天丧其志，而人无法仪：暴夺天下之财以奉一家，圈占天下之地以富一族，淫掠天下之女以乐其一男。故天下无财，天下无地，天下无妻，此满清之世。反之中华道统，天道不私，人皆以公处天下，是以天降美，地出财，而男皆有其妻。故兼爱，治国之本也。

私天下者，必使人自奴；其奴何出，出于兵刑：兵刑者凶，其凶震栗天下。屠民人，淫妻女，夺衣食，占中夏。自北向南，兵锋所过，玉石俱焚，血涂天地，其色亦赭。女有不从，割其乳，刳其肉，剜其牝而分其尸。于街市间行其兽事，呼其亲观之，以沮其气。圈其地而举家为奴，逃人者以法刑之，凌迟之酷滥筹于世。众建其城以督汉民，裂其土分而治之，使汉回藏苗不通其意，天下之不为一家。尔后制伪礼，豢士人，而去廉耻。士民自此以分而民政互仇。去其道以兵威天下，卑其心而存其体，使丈夫不敢挺身格斗，大贤不敢一匡天下而美姬妙妇翘臀以待其淫。天下自奴，斯可逞其欲；逞其欲施以小惠，满其万岁之声，梦其盛世之德。

私天下者，其秘在闭：闭其通邑，使民不自流；闭其财货，使物不自转；闭其升迁，使权不下移；闭其思用，使意不通天；闭其家国，使族不相交；闭其中外，使汉不反满。民有交于情者，上其三十杀；货有富于人者，制其厘金以断其流；士有志于政者，必有满缺以沮；贤有问于学者，恐其披甲之奴；满汉回藏壮苗，地不通其道，文不通其意，人不通其婚；中外四海，绝其交而限其流，独中华以食之，愚昧于是乎生。分而治之，此之曰闭其道而散其力也。散其力，乃可占其地而奴其人，以奉一族之花销。

人之筋脉不流其血，其死也刚强；水之方向不绝于海，其味也腐臭；国之形势不动于时，其后亦必亡。故大道虚无，动之极而反之身：闭术，易其治而终丧其身。器之不用，彼国展其长，故万余联军焚其京；贤之不亲，一国失其气，故清知县年余万银；思之钳制，故天下之智专用于其弱民。反天之爱，天下二义，诛罚必至：天国之竭其军，国父之革其命，斯铁血之十八星，中华再造已成。光复之功本出于天，志在其爱也。

今之士君子，论其满清之亡，于言有曰亡之于私。反之今，则赞其魏晋之德，此惑亦烈矣。古之八旗，旗在国上；今之私党，党亦在国上。其象变而其本不变，此中华所以不倡之理也。妄托于权门而期自改其弊，宗满清而兴汉，明于古而弊于今，其史何以用乎，其才亦何以展乎？故吾闻其语，而后观其人，必大笑而过也。

人之道，尚民也；私之欲，闭术也：去其闭而反民之道，此为上士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