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中国作家残雪马上要获诺贝尔文学奖了。我在湖南大学读书时，当然听过湖南籍作家残雪，之前并没认真看残雪的作品，只知晦涩难懂——她被归入“现代主义”甚或“后现代主义”之类的小说家中，有些怪诞或荒诞的意思。我不以为意，但看了残雪以下这一段后，我觉得非常悲哀，她一个现代主义小说家，对中国历史文化传统有很深入的研究中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她说：

“伟大的作品都是内省的、自我批判的。在我的明星列表中，有这样一些作家：荷马、但丁、弥尔顿、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歌德、卡夫卡、博尔赫斯、卡尔维诺、圣·德克旭贝里、托尔斯泰、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这个名单中的主流是西方人和具有西方观念的作家，因为我认为文学的源头就在西方，而中国，从一开始文学就不是作为独立的精神产物而存在。中国文学自古以来缺少文学最基本的特征——人对自身本质的自觉的认识。也就是说，中国文学彻底缺少自相矛盾，并将这矛盾演绎到底的力量和技艺。

在我看来，中国的作家如果不能战胜自己的民族自恋情结，就无法继续追求文学的理想。所以在大陆的文坛，很多作家到了四十来岁就开始退化，要么写不出作品，要么用赝品来敷衍，蒙骗读者。这种现象产生的根源在于民族自大的心理。我们的文化摧毁、毒害了我们的天才。中国文化中精神的缺失导致当今的大陆文学不能生长、发育，就像一些长着娃娃脸的小老头，永远是那么的老于世故，永远能够自圆其说，具有世界上最出色的匠人的精明，却唯独没有内省，没有对于自身的批判。在所有涉及自身的方面，大部分大陆作家都或者用一些白日梦来加以美化，或者用古代文化提倡的虚无主义来化解矛盾。”

残雪和其兄邓晓芒一样，并没深刻的历史意识，也就不可能有真正深刻的思想，他们只是“一切向西看”，充满着公知论调，既没有充分认识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也对西方的历史传统一知半解，整个人都被近一个世纪的西方说教洗脑了，这才是中国作家的悲哀！西方文学表面之伟大，只是被近现代西方之强大国势和宏大历史叙事给衬托出来的。

比如，所谓的荷马史诗原本只是口头文学，并没有形成书面文学——根本就没有古希腊时期的“荷马史诗”，是西方在中世纪后有了中国纸张才编撰固定为书面文学。至于莎士比亚，很遗憾，其人本身只是一个文盲，也是后人不断编辑出来的文学典范——因为莎士比亚生活的年代英国都还没有那么成熟典雅的英语。莎士比亚文学也是随着英帝国主义征服全球的历史叙事而走向世界的！

我真是想象不出来，一个现代主义小说家，竟然对中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如此无知，口气又如此狂妄！海子大概说了一句话，他是被诗经和屈原楚辞的传统哺育出来的，所以海子不朽！湖南的作家王跃文都说过，他喜欢看看四书五经。伟大的作家当然要有世界视野，甚至有“世界历史的意识”，但不可能完全脱离自己的传统或中国当前的社会现实，而迈入世界文学中！

我欣赏有批判精神的作家，因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社会多黑暗，光明总在前。但我鄙视某些作家，动不动就批判“国民性”、“落后的文化传统”，把整个历史行进中的民族、无数仁人志士创造的文化传统给否定掉了，好像他（她）一个人站在现代，可以否定整个古代；他（她）向往西方，可以否定整个东方；他（她）站在历史的颠峰，整个中国的文化传统反而匍伏在他（她）的脚下。他（她）真的太狂妄了，其实什么都不是。他（她）是谁？就是据说将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残雪和她兄长。

在这两千年未有之巨变、两千年未有之荒诞中，哪个文学家，揭露中国的巨变、荒诞，批判现实，才有意义。如果只是向西方看齐，以西方文学为标准，则毫无意义。以西方为美，本身就是病态，应当被批判的一一甚至国人热衷于得诺贝尔文学奖，本身就是病态！很多人不知道，中国的问题，中国当下的荒诞，就是向西方过度学习导致的后果！

譬如，鲁迅批判中国传统社会“礼教吃人”，可是中国礼崩乐坏后，一切向西方看，走向现代化，竟有如此之怪现状：房子是吃人的，医院是吃人的，资本是吃人的，都不知比“礼教吃人”厉害多少倍哩！有哪个文学家去揭露过，批判过呢？

恕我要唱唱反调，批判一下，如果残雪获诺贝尔文学奖，这是“恰如其分”的，因为诺贝尔奖早就不足为道，成为意识形态工具——比如诺贝尔生医奖授给mRNA技术被人批评为毫无必要。有骨气的中国作家，不必去刻意获这个奖，即使真获奖，也可以不去领，就像有些西方作家如卡夫卡一样，这才是作家文人的风骨！（大同思想网 2023-10-05，文章原名《所谓残雪获诺贝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