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人民文学》袁劲梅的小说《鸭子使命》里看见这样一段话：到我这个年纪，我可以说，我们得把人的局限和毛病，看着一封邀请信，它邀请“宽容”。自由要有土壤，能养活自由的土壤是“宽容”。我想给儿子尽可能的宽容，但我惶惑我宽容的土壤是不是丧失了必有的界碑，会让他自由的不知归处，找不到去路？

今天是儿子中考的第一天。早上8:30开考至11:30结束，考语文。下午2:00至6:10结束，考数学、政史。中午给儿子做了银耳、绿豆稀饭，炒面。银耳是需要长时熬制的，8点多就着清水煮了银耳，9点多放进绿豆，10点入了大米，开水煮沸，加了碱，锅里绿豆的绿，大米的白，银耳的翠碧，看着已是养眼。豆角、青椒配着细长温润的蒸面，是儿子最爱吃的一道主食。一个朋友曾给我说，用了心思做饭，做出的饭菜自然是色香味俱佳的。以前不曾如这十几天用了心思做饭，体会不到其中的曼妙，这十几天来，算是领悟到慢工出细活的精妙，不仅仅是讨了儿子的喜好。

在儿子购买的《读者》里看见这样一篇精短的文章：“世界上好像没有女人为自己的一日三餐数算记录，一个女人如果熬到五十年金婚，她会烧五万四千多顿饭，那真是疯狂，女人硬是把小小的厨房用馨香的火祭供成了庙宇。她自己是终生以之的祭司，比任何僧侣都虔诚。一日三举火，风雨寒暑不断，那里面一定有什么执着，一定有些什么令人落泪的温柔。”。我想没有怀一颗恬然之心做饭的女人，她感知不到自己为亲爱之人做饭的幸福，那不是一次次的疯狂，能把厨房供成庙宇的的女人，她不是谁的祭司，她是她自己的祭司，把一腔的爱煲成汤，装成盘，这样的快乐，这样的美，这样不知不觉的温柔，她身受，亦享受。

下午熬了排骨汤，入了胡萝卜、竹笋、香菇，亦是熬了四个多小时，汤浓、肉润。叫了大姐一家过来同吃。因为儿子不喜荤腥，我自己也不太吃荤，这十几天来，我们大多是素食。征求过儿子的意见，想要以鱼肉、猪肉滋补儿子成长的身体，熬了鱼汤，温过一次最终倒掉。清炖排骨，做了二顿，儿子都是满满一大碗就着一块锅盔入肚。今天姐夫也说排骨汤熬得好，因为感冒，本不想吃荤的，结果吃了两小碗。饭时，陪姐姐喝了几杯白酒，告诉姐姐，儿子迁移户口一事已经办妥。于我，这是大事，儿子高考时，不因户籍的问题又辗转旬阳。

独乐乐，不如亲人相聚乐乐。

中午11点出门去安中外迎接儿子。儿子原本说不要我和其他家长一样去考场外等他，但是由不得我自己，也由不得他小子。距安中十几米远，已设了围栏，有交警值守，禁止四轮车的进出，心里感动。到了安中门口，已有家长，许是考生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或是姐姐哥哥，一大群的人已等在安中门外的马路两侧。有考生陆续出来，等候在外面公路两侧的人群一下汇聚到安中门外，人群自行分散于大门的两侧，中间留一长长的过道，供孩子们通过。家长则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瞅寻自己的孩子。看见儿子走出门外，我叫“虎子”，儿子望向我，微微一笑，低下头，咬着下嘴唇走向我。走近我的儿子说了句：你咋跟其他家长一样，不过就是个中考嘛，你激动个啥！儿子这样的肢体动作我最熟悉不过，不肯示弱的嘴，掩饰不了我来接他的欣喜。和儿子回家的路上儿子给我说他的语文试卷作文题，滔滔不绝，任由我挽着他的胳膊。《热情让青春更灿烂》，儿子写的是议论文体，例比了莫扎特、爱因斯坦、超级丹，我感觉不错。儿子任由我挽着，这何尝又不是青春携着热情！

下午饭时，姐姐问儿子今天考得怎么样。儿子回答：蛮好的，就是看见我妈等在考场外，有些晕菜。我说过不让她去接我，她都答应了，结果不但中午去了，下午还又去了，她说她不会和其他家长一样，结果我看还是没什么分别。说时还不忘朝我挤眉弄眼。

饭后，躲进卧室的儿子被我叫出来：请你把餐桌收拾干净，要擦得无一丝印痕，把客厅先用扫帚扫一遍，再用拖把拖干净，我要检查，不过关，再来。儿子一边做一边笑着说：你说你来陪我中考的，我明天还要考试你就让我做这些。我想这小子能感觉出我是故意。我说：不就是个中考嘛，紧张个啥，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个啥！这小子收拾完，叫我一声：算你狠！

晚上临着巴山路不知是哪个单位又在练歌了。童声、女声、男声独白，男女二重唱、合唱。有悠扬、声声见景的《一条大河波浪宽》、有情深豪迈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有雄壮激昂的《走向复兴》。十几天来，这样的歌声没有间断，想必是哪个单位为了迎接“七一”建党节，豪情满怀地练唱吧。我叫儿子：虎子，你来听听这铿锵情深的歌声。儿子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你不会是听着着歌声又有点小悲伤吧？“听着豪迈的歌声我居然能小悲伤，你妈纵然善感，也不至于就这么奇葩吧！”我回答。儿子说：你自己都不觉得吧，你还真是一奇葩！别打扰我，我明天可要考试的！说完逃回自己的卧室。我一时有些气结，想着这小子明天要考试，忍着没和他辩驳。假以时日，我还真让他见识一下我是如何奇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