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依靠文字来养我,也不能用文字来取暖”。“对于文字,我的内心欠缺应有的强大和平和”。“从第一篇小文章被刊用到现在,初始的惊喜到现在的静心,这是一个慢慢地找到自我归属的过程”。“我不是借助文字成为某种可能,我已基本成型,文字是我生活之外的我的生活”。“文学是我的还魂土,是我情感精神永远的归属。我因它沉迷,因它自省,因它欢喜,因它绝望,因它和我的灵魂对视,让我的灵魂和我亦步亦趋”……这些文字都源自于我已既就的文章。我和文字,也许应该说我和文学之间不可说,说不得的情愫,从这些有意无意的文字里流泻一些端倪。
在我9岁多的时候,父亲送了我一本附有注释的《唐诗三百首》,9岁的心灵被诗句震撼,怎么可以有这样美的诗句?文字对我的侵袭,文字的杀伤力,文字对我的诱惑……自9岁时,文字在我心里种下了的蛊。
【《睡莲》 油画 作者:莫奈】
2011年7月17日晚,窗外下着夏天特质的暴雨。有雨星子被风从紧闭的窗子挤压进来,渗进窗子下面的墙面。有几只飞蛾在日光灯不动声色的诱惑里挣扎。我在池莉的《成为最接近天使的物质》的自序里任眼泪泊泊涌出眼眶。“写作半辈子,苦苦思索了近十年,笨拙的我,这才明确的发现:文学其实是一个关于绝望的故事。揣摩绝望以及绝处逢生的可能性,这才是我写作根源的根源!我不指望文学能够消灭或创造什么,但我发现文学足以发现与发泄。发现与发泄大约是我们与绝望相处的最好方式了。一个人要活着,就必须对付绝望;只要对付绝望生命就会显露真实与美的生动姿态;只要生命能够生动地真实与美,文学的可能性就会无穷无尽。”雨和风的对抗,顺应;飞蛾之于灯光的诱惑,决绝;我被文字击中的疼痛和慰藉,这一切,是如此真实简单,如此无能为力,又如此绝望自足。
人活着,总是要有所依托的,亲情、爱情、金钱、权利、名声,各有所需,各有所依。对于文学,我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从年幼时坚持在日记本里抒写,到第一篇小文章被刊发,到出自己的第一本散文集,文字见证了我的过往和存在,见证了一个女孩到女人的蜕变,从懵懂到明朗,从青涩到成熟,从自知到自省……我的老师曾告诫我:文章不是硬做出来的。我的一个同样热爱文字的女友说我:对于文字,我们都是不肯隐瞒自己的人。散文写作是容不得虚假与伪饰的,我在我的文字里发现我与世俗的相契相悖;我在我的文字里泄暴露我的暗疾诉求;我在我的文字里感恩尘世的美好温暖;我在我的文字里抒写我的绝望,在抒写里自我救赎……因为生活无穷尽,文学的可能性永无穷尽。
对文学的敬仰之心,喜爱之情,随着年龄的递增,愈理性,愈纯正。
我在我的生活里言语慢慢短缺,盛大的口头表达欲,我愿意被我的文字欲掠夺,我想用来自心底的歌声为我的灵魂伴舞,多年,多年后我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苍老的容颜下,有不枯竭的文字欲滋养着的一个鲜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