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岱顶位于我县石门乡与平利县之间的大分水岭上,有“洵平胜迹”、“道教圣地”之称。“岱”乃泰山的别称,此处称“西岱”想必意欲“东岱”泰山齐名了。据旬阳县志《清•光绪三十年刊本》记载:“岱顶山在县南一百五十里楼房与平利接壤,形极高峻深奥险僻以三峰尖耸并峙而名,上有石佛三尊,俗传普庵道场为洵阳平利竹溪三县祷雨处,又称莲尖山”。这是书中文字给予我西岱顶的印象,想当然地也就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古木葳蕤、奇峰峻岭、梵音袅袅的,充满神奇的闲山净水。
【《风景》 摄影 作者:李小可】
(一)
盛夏六月的一天,我随县旅游规划考察队一行二十余人攀登西岱顶。
在当地向导的引导下,我们从距乡政府所在地约五公里地的龙王沟口开始翻山。烈日当头,烤得人皮肤生生地疼,不一会儿,个个都是大汗淋淋,我一袭薄衣也湿黏黏地贴在身上。初上山时此起彼伏的说笑声,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声。有的人干脆脱掉了上衣,赤膊上阵。所幸,有灌木林里夹杂的深紫、嫩白、鹅黄、艳红的形态各异叫不上名字的野花,有淙淙溪水和清脆鸟鸣相伴,可稍稍减轻攀爬的劳顿。
一个小时后,终于爬上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地方,说是平坦,是茂密的灌木林夹击的羊肠小路,被一片粗壮的耸入云天的榛树、楝树、桦树和麻柳树代替,树下有了可以坐下伸展腿脚的,休憩的地方。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向导就开始催促:我们才走了有五分之一的路,后面的路更难走,我们得加紧时间赶路。
穿过一片洋溢着松脂清香的次森林,五十多荡一两百亩的梯田豁然眼前。每荡梯田里密密麻麻生长的狗尾巴草,白色的花絮随风摇曳,如果不是头顶白花花的太阳,会让人恍然以为走进了一个白雪覆盖的世界。随行的向导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说这是“农业学大寨”的杰作。环视这五十多荡梯田,我似乎看见了几百、甚至上千人砍树、抬石头、挖地、开垦耕种的热烈场面。曾经的开荒种粮,现在的退耕还林、生态移民,我们醒悟的还不算太迟。要把自然彻底交还给大自然,还需要多长时间,又得付出怎样的代价啊?
(二)
西岱顶主峰海拔1544米。崎岖山路越攀越高,越高森林越密树木越粗,森林越深路越难走,越难走人越累。我们已经走进了遮天蔽日的莽莽原始森林。地上的落叶愈来愈厚,不曾听见过的鸟叫声,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头顶上不时有“哗啦啦”飞禽扑打翅膀的声音,听的人心颤颤的。森林里比我的膀子还粗的古藤肆意攀爬缠绕,有的似巨龙腾空,有的似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情人,有的似钢索深深地凹陷于树身。崎岖山道不时被倾倒的粗大枯木阻挡,我们得小心翼翼攀上枯木或猫起腰身方能越过。因为路岖林深,刚才还走在前面的人,转眼就看不见了,大家唯恐把谁走丢了,前后照应,时不时答个声,险要处,牵拉一下,艰难地向山顶挪步。行进中,一行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依次倒下的十几棵一人粗的白麻柳齐整整垒叠在一起,远远看去像一架庞大的竖琴。大自然造化之机巧总是直击人的心灵。谁的手,可以拨动这粗重的琴弦,弹奏一阕沧海桑田的厚重之曲?
我们攀到了一残痕断壁前,随行的石门乡工作人员介绍说:这是一客栈遗址。西岱顶自明朝时道教兴盛,湖北、陕西相邻几县来此朝拜的人络绎不绝,为了供来此朝拜的人食宿,特在这山上修建了几所客栈,如今这些客栈也就只剩下这些残痕断壁了。断壁的一侧有一两百步台阶,这些曾是先人们通往精神皈依点的台阶,彼时,隐藏在寂寂荒草和厚厚枯叶中,那无数双远去的脚,那无数人的虔诚的朝拜,已然是历史了。上完台阶,见一座造型精美的由石头造成的小小庙宇,顶装莲花石背,庙门作帘幕形,右联为“灵之濯也声之协”,左联为“官则清兮民则安”,门额阳刻“威灵赫赫”。离石庙北面约十几米,是一座依悬崖绝壁而建的“药王殿”,殿外属于平利地界,我紧贴着绝壁,有眩晕的感觉,不敢往下看。
药王殿面阔5米,进深2.7米,高约3.5米,石门额阳刻“药王殿”三字,右边阳刻“旬平两邑三铺首重修”,左边阴刻“民国九年六月吉日立”。庙内供奉药王镀金像,药王身上披着红绸,像前的香炉内残留着香梗,地上还有燃过的鞭炮纸屑,看来还是有人不畏艰辛来此为自己、为亲人、为朋友求得药王的佑护。
(三)
通往西圣宫的道边有7座石碑,其中最主要的石碑;一曰龟驼石碑。龟座采用自然岩石雕凿成形,石龟栩栩如生,龟头、龟爪保存十分完整,龟背树立的石碑高2.85米,宽1米,圆首刻蟠龙纹,碑文因风化日久,很难辨认,唯石边竖刻一行标题“莲尖山普庵古刹新房碑记”尚能辨认。与乾隆癸卯年县志记载相吻合。
二曰圆首碑,碑高2.14米,宽9.2米,厚10厘米,正面为龙纹额,题为“重修西岱顶观音奄序”,落款为“皇清道光二十有七年秋八月谷旦”,背面额刻“鸿图巩固”,题为“重修西岱顶祖师殿序”,落款为“皇清道光丁未八月谷旦”。
三曰方首碑,正面额刻“万古常昭”,题为“平洵两邑重修西岱顶序”,落款为“民国壬戊年桂月吉日同立”,背面额刻“洵平胜迹”,题为“续修西岱顶祖师观音各尊神像序”,碑高2米,宽1米,由二碑落款可知,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至民国11年(1922年)曾两次(续)修西岱顶祖师殿,观音庵及各尊神像,说明在此更久远时西岱顶就有了祖师殿和观音庵,但为现存建筑所未见,今之所建的西圣宫药王殿抑或就是百祖师殿和观音庵的旧地改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