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在秦巴汉水间的太极古城没有多大,老辈人儿说这古城是个金线吊葫芦。我和伏生供职在文化局下设的两个单位,他在博物馆专职安全,我在文化馆专职创作。彼此知道其人,却没有打过交道。
一天黄昏,我在山城一角的体育场散步消食。二人相遇,客套寒暄几句,相随漫步。伏生说,哥呀,听人说你喜欢测字是不?我不敢说假话,嗯,汉字玄妙无穷,我知道一点点儿。伏生说,我报一字测测行不?伏!我问啥伏?伏生说就是单人旁一犬字。听他这样说我忽然觉得好笑,人立狗卧,任人驱使,任人盘弄,人活如狗,人干狗活。伏生听罢直摇头,苦涩之情溢于言表。我问他咋啦?测的不对吗?伏生说对呀!非常对!别人都说我的名字不好,看,让你说着了。就这样狗伏着似的生活一辈子,太悲哀了!太不好了!伏生说的有些激动!又有几分感概!感概中又包含无限的酸楚!听他所讲,看他神情。我心中忽然升腾起丈许的豪气来,伏生呀!不是你说的那样。这个名字很好!伏就是沉下去,生就是升起来。久阴必阳,久伏必生。伏与生的关系合乎“道”的法则!合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自然规律!合乎艺术创造发展的规律!伏就是在黑暗中,在严酷的环境下,伏下身子静虑思维劳作。而生就是黑暗中的那一丝光明,茫然中一丝希望,苦楚中的一个小小的绚丽的梦想。人生中即就是一丝刹那间的光明也足以照亮我们的世界。
体育场早已黑灯瞎火,两个瓜瓜男人还在兴奋地聊着天。
几天后的黄昏,我去他家玩。走进魁星楼,老远就看到一美女坐在一个小小的木椅子上,正对着大门,大大地叉着双腿,白白的双脚踏在高高的门槛上,就着黄昏的天光兴趣正浓地看着小说。我沿台阶而上,美女说,柴老师来了!找那个?我说来找罗老师。还不知道他的住处,请帮我叫叫。美女转身大叫一声,罗老师有人找你。伏生闻言出的房子,站在孔庙大成殿前看到我进来,急忙迎了上来。房子里凌乱,又潮又暗。伏生发烟沏茶后,翻出大量的画作让我观看,他的画作让我大吃一惊。非现在美术之章法,又违世俗之伦理。人物大胆狂放,色彩忽明忽暗,线条神出鬼没,构图如梦如幻,画如孩童之涂鸦,字如虾蟹之横行。观伏生五短身材,面带忠厚,行动木讷,心中却是四海翻腾。啊!失敬失敬!
此后,常常想起伏生,使我感慨万千。感慨伏生道在心中,路在脚下。古人云:“士人有百折不回之真心,才有万变不穷之妙用。”感慨伏生的坚韧,感慨伏生心无旁顾的这样画着,唐巴在此合十!祝福我的朋友伏生开心快乐地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