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般人的印象中,中东地区就是阿拉伯人的天下,穆斯林的世界。那么,中东真的等同于穆斯林世界、阿拉伯世界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先从基督教说起。
很多人误把基督教起源于欧洲,其实基督教起源于西亚黎凡特,中东的基督徒不是十字军也不是欧洲殖民产物。基督教经西亚传入欧洲,西亚基督教历史总被无视。基督教曾经是叙利亚、埃及、北非、巴勒斯坦、伊拉克、也门的主流宗教。他们采用阿拉米文作宗教祈祷,这是一种西亚曾经流行语言,也是耶稣说的语言。欧洲采用希腊文和拉丁文。基督教的派别众多,西亚北非的基督教派不同于拜占庭欧洲地区。拜占庭经常迫害不同于他们的异端的基督教。
7世纪穆斯林征服后,由于对穆斯林可以少交税,所以越来越多选择改信伊斯兰教。不过西亚、埃及、伊斯兰化占多数是经历几百年时间同化的结果。比如埃及在11世纪基督徒仍然占一半左右。中东在20世纪初大约保留20%左右的基督徒,主要集中在黎凡特埃及地区,不过自19世纪开始,他们后来大多移民海外。目前海外,特别是移民到美洲的西亚北非人主要以基督徒为主。现在中东大约只有10%左右的基督徒。西亚基督徒和穆斯林一样称呼上帝为“安拉”。
阿拉伯人是个非常模糊的概念,阿拉伯人概念直到20世纪才正式确立。阿拉伯概念其实非常模糊。一般有广义和狭义之分。
广义阿拉伯也称泛阿拉伯,仅指以阿拉伯语为母语的民族,它不是种族划分。目前阿拉伯联盟有22个阿拉伯国家,其中11个分布在西亚,5个分布在北非,5个分布在黑非洲,属于黑人国家。而伊朗、阿富汗、土耳其并不是阿拉伯国家。
狭义阿拉伯指原始阿拉伯,也是阿拉伯半岛地区民族。6、7世纪之前阿拉伯指阿拉伯半岛地区民族,包括约旦,当时也称纳巴泰人,比如罗马有个阿拉伯行省和阿拉伯皇帝其实指今约旦。当时罗马也有个来自今西亚黎巴嫩皇帝,但是当时不会称作阿拉伯。
大概7世纪时期,来自阿拉伯半岛麦加的民族征服现在西亚、北非大部分领土,建立阿拉伯帝国,征服期的阿拉伯人类似于后来的蒙古大征服,本身的人口并不多,不足以大规模移民西亚北非其它地区,因此,迁徙到新征服地区的阿拉伯人人数有限。
早期的阿拉伯指来自早期阿拉伯半岛的人,但是后期阿拉伯把阿拉伯语定做官方语言。而当时叙利亚、埃及、北非、两河流域的伊拉克等地住着很多闪含语族的人,比如古巴比伦人,古埃及、腓尼基、迦南等,而阿拉伯人也是属于闪含语族,因为语言接近,导致古巴比伦人,古埃及、腓尼基、迦南等很快被阿拉伯语言同化。不过同化不彻底,除了有以少数民族身份残存下来的古埃及直系后人科普特人血统传承下来之外,就是泛阿拉伯各地区,其血统和方言差异也挺大,最为典型的就是埃及方言保留了不少古埃及语特征。伊朗和阿富汗不属于闪含语族,所以没有同化。所以泛阿拉伯不是真正阿拉伯人,只是以阿拉伯语为母语的闪含各民族的统称。
在现代人们的印象中,中东地区往往被认为是由连绵不断的戈壁和荒漠组成的,这里的民族也无一例外是在沙漠中骑着骆驼游牧的民族。其实这是对中东地区的极大误解,这种印象仅仅是狭义阿拉伯而已。
狭义阿拉伯指原始阿拉伯,也是阿拉伯半岛沙特阿联酋地区,是传统游牧民族为主的。但是西亚伊拉克、埃及、叙利亚这些新月地带地区是农业起源地,世界最早有相应规模的农业村庄被认为是约旦河谷地区(今巴勒斯坦约旦附近),包括犹太人建立的以色列时期也是农业为主。
埃及、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农业高度发达的地区,城市发展水平与帝国其他地区相比也较高。埃及名为罗马的粮仓,罗马粮食的主要来源就是埃及。可见,古代中东文明中心——新月地带、埃及、小亚细亚一直是以农业文明为主的。
肥沃的土地和高超的农业技术养育了人类最早期的文明,但不幸的是,这些狭小的文明区域被浩瀚的沙漠和戈壁逼到地中海岸边,而沙漠和戈壁是阿拉伯蛮族的游牧之所。因此,古代的中东文明长期处于群狼环伺的境地。
西元6、7世纪后游牧的阿拉伯人被特称作贝都因人。之后,这帮游牧在沙漠中的贝都因人凭借一神教——伊斯兰教迅速整合起来,对新月地带、埃及、小亚细亚,以及更远的地方展开一系列征服活动,最终建立起西至比利牛斯山脉,东达怛罗斯的阿拉伯大帝国。对于当时的阿拉伯帝国来说,落后的贝都因人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文明成果,因此他们秉持“拿来主义”,毫不客气地把古代中东和波斯人的文明成果划入自己名下。
提起中东,除了阿拉伯帝国外,我们不能不提一下之前波斯帝国的历史和文明。
事实上波斯帝国更多是整个中东的综合,而不是单单伊朗。同样道理罗马帝国也不只等于罗马,而是整个环地中海文明的综合。波斯一词最早来自两河流域亚述人对他们称呼,是“边缘”的意思。波斯原本是两河文明辐射下的一个边缘文明,位于伊朗西南部,两河流域东南部地区。
伊朗高原古代人烟稀少,比较落后。波斯文明等于东地中海新月地两河流域文明、埃及文明、小亚细亚文明的综合,而不是伊朗文明。
波斯帝国是波斯人建立的帝国,波斯人通过武力征服比他们先进的文明中心——两河流域新月沃土、埃及、和小亚细亚等地。少数的波斯人统治了人口占大多数的另一些民族,这个过程好比落后的蒙元和满清征服中国一样。关于波斯文明,就像我们不能把蒙元和满清在中国建立的征服帝国之文明全都划归给蒙古人和满洲人一样,波斯帝国不过是波斯人通过武力征服远比他们先进的东地中海文明之后建立的征服帝国罢了,所以,把波斯文明的成果统统划归波斯人也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阿拉伯半岛是伊斯兰教的起源地,似乎以阿拉伯半岛为中心的中东地区必然是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地区,其实非也!2010年统计,印度尼西亚是穆斯林人口最多国家,占世界穆斯林人口的12.7%;其次是巴基斯坦(11.0%)、孟加拉国(9.2%)和埃及(4.9%);只有约20%的世界穆斯林生活在中东和北非。印度虽然不是穆斯林为主的国家但由于印度人口非常多,其中穆斯林有176,200,000。世界穆斯林人口排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