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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攘斥鞑清言论选(三)

时间:2019-11-28 18:09来源:未知 作者:陶扬鸿 责编:caian 点击: 小字中字大字汉典
铁郎《论各省宜速响应湘赣革命军》∶满清觉罗之入关也,屠洗我人民,淫掠我妇女,食践我毛土,断送我江山,变易我服色,驻防我行动,监督我文字,括削我财产,干涉我言权,惨杀我志士,谬定我宪法,二百六十年如一日。我国民虽欲包容彼族,其如日日防我家贼……

铁郎《论各省宜速响应湘赣革命军》∶满清觉罗之入关也,屠洗我人民,淫掠我妇女,食践我毛土,断送我江山,变易我服色,驻防我行动,监督我文字,括削我财产,干涉我言权,惨杀我志士,谬定我宪法,二百六十年如一日。我国民虽欲包容彼族,其如日日防我家贼何。我国民虽欲不谋动作,其如伊之卖送我于朋友何?我四万万之民族日益削,彼五百万之膻种日益横。年复一年,人生有几,再过数载,吾鬼馁而。此正嘉富洱驱逐奥国,而明太祖奋起淮右之秋也。国民革命军之兴,宁得已哉!用是我湘赣军首伸大义,赫然震愤,誓师讨满,力复祖仇。起兵以来,未及三周,州县下者十数处,国民从者四十万。义兵所过,商民安堵,秋毫无犯,并另派有保护外国人一队,所有各国教堂租界,尤加意护卫,不准稍有侵犯。虽汤武仁义之师,耶稣救世之军,亦不是过。今者全湘瓦解,直捣省城,岳州动播,日夕武昌必破;赣省萍乡之师,亦直抵袁州,渐及临江,以窥省会,图出九江,指日长江可顺流而下。凡我汉族中父老子弟,孰不以手加额日:“汉祚之将兴,胡运之将终,斯其时哉!”……夫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非满洲之中国也。光复中国者,中国全体之责任,非仅湘赣一部分之责任也。欲救中国于今日列强竞争之世,非先扑灭满洲不可;欲倒满洲于今日压制汉族之际,非速援助湘赣此次之革命军不可。……近年革命之说,已成普通名词。然问有出一兵提一旅,以堂堂正正之光复军,作直接的讨满贼者乎?环顾吾汉族中,洪杨后未之闻也。不过如修所云,“秀才造反”而已。满承辽、金、元披靡中原之俗习,见南人议论多而成事少,故满酋多尔衮之致书史可法日:“宋人议论未成,金人已渡江者,尔明有之。”然则今日汉族之排满,不过座谈,而满族对于我者,则持一极端的绝对的实行灭汉种策。出兵无期,终日坐论,不独无损于满,且意以长满人贱视我族之心矣。今得湘赣之役,则昆阳雷雨,共见实行家之精神,可以雪近来“我排满以口,满排我以实”之恨。虏亦将魂飞胆落,此后不敢曰“南朝无人”矣。

朱执信《论满洲虽欲立宪而不能》:夫使我汉族而统治于一王之下,苦其暴政而欲革之,则暴政去而署事毕矣。今之革命,复仇其首,而暴政其次也。盖滿洲之以虐政苦我者,犹其余事,而吾祖先所街恨以沒,不得一伸者,将于此一泄焉。

朱执信《心理的国家主义》:自国家主义之说兴,怀利禄者视其便已私,阴知其非是而不惜主张之,以为登进阶。而一般人民乃为所惑,常言动曰:国家、国家。其说始则日,满洲人者,我国家之人也;其结果则曰:满洲之国家,我之国家也。夫满洲人之非我国人也,吾辈已熟论之。今而曰满洲之国家我之国家,则不过承认征服之事实而已。夫如是则第从其名称谓之国家,则吾亦固不之靳。何则?名者所以呼物。警如有人,易兽之名谓之人,易贼之名谓之父,此固自成一种语言而已。苟不父事其贼、人畜其兽,亦何足为病?顾以其名曰国家,而遂以他人之所以爱国家者爱之,幸则为之幸,耻则为之耻,死生以之,此非所谓大惑终身不解者耶?夫通常之言国家,恒有二义曰:一为法理上者,一为心理上者。前者则于法律上以定其人所属之国者也,故可称客观的观察之国家。后者则人之心中自定其所归向者也,故亦可称主观的观察之国家。从法律上言,人不可无所属之国家也,故为人征服之国家为国家,夫非教之以忠爱也,特以事实上为其所支配,则以为其人属此国家耳。其认此人属此国家者,只认定其有能为支配之事实,初不问其为此支配之是非,又不教其不反抗此国家也。至于心理的国家则全与此异,实根于历史的民族的思想以定其所依归。而此思想决不随外物为转移,以为吾应受此国家之支配则受之,以为不可则去之而自建立,非可以势力压抑之,章制羁縻之也。故虽身之见支配,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而心所宗仰则仍以历史的民族的关系为断。故言法理上属何国家,无是非之可言者也;然在心理上,则得以已之判断定所归往,有不当者,人交非之矣今如旅居署籍,在日本则曰清国人,在英属则署名Chinese。其意皆以指吾曹为满洲所征服之民也,从法理上言之,从客观的观察之也。吾人虽甚不欲其然,不能言其非也。然使有人叩吾曰:足下所归向之国家为满洲欤?则吾率臆而答曰:否矣!此则心理的国家所异于法理的国家也。

然而如前所述,彼以满洲之国家为国家者,实基于法理的而非基于心理的者也。于是而称国家主义,则适成其为彼辈之国家主义而已。试循其本而论之。彼之倡国家主义者,其意岂不曰“吾言奉满洲之君主则于义为不合,而言国家则无碍”耶?夫往者满酋力倡君臣之义以抑种族之见,以为一旦委贽,不复可叛,食毛践土,同凛天泽之分。自大义昌而邪说摧陷,今之人士无不知非笑之矣;顾于国家,则以其说之新,而有所赖以为后援也,则莫敢訾议之。虽然,吾岂必谓国家主义之皆可废?特是所谓国家主义者,当以心理的国家为基础以立说,不当以法理的国家为基础而立说。不幸而吾国民初未知此别,彼倡邪说者遂得因而摇之也。今夫自法理上而言国家主义,则其结果与彼满酋所倡君主主义果何异耶?夫人孰为当为吾君者乎?孰为当支配吾者乎?是皆权力之关系,其不能由己意以决者同也。是则强而使属己国者,无异强而为之君也。

今满洲人强而为吾君,则知其不可;而满洲人强而使吾人国其国,则可之。是何不知类之甚也!夫在往者。不知有所谓国家主义,其言尊君、爱国,义同耳。至其亡国也,则不曰亡国而曰易君;此无他,亡国之结果必易君也。宋、明之遗民,讴咏不离于赵、朱,以其帝系代表吾国也。在今日,方且笑其不知国家与皇室之区别。然而在当时幸不知此区别耳;使其知之,则如彼所谓国家主义之说。何不可云新君之国即吾之国家、当爱之而为之尽力,方且并此洁身全节者无之矣。夫不事二君者,不欲人强为之君也。然而讳此易君之名。转而他言曰,以我之国为汝之国,则将事之乎?方明之未亡,法理上为明人;其既亡于清,则法理上为清人矣。则易忠于满洲君主之词为忠于国家,未见其有以异也。然知其言君臣之义不足以借口抹煞种族界限,乃至言国家则以为可以泯种族之争,于亡吾国之君知其不可君也,而于亡吾国之国则国之,此其所谓知二五不知一十者矣。

且自法理上而言国家主义,则其所以认某国家为己之国家者,非自意之团结,而法律之结果;非以能动的性质有国家,而以被动的性质有国家者也。法理上所以定所属国家者,主由国籍。国籍法者,孰则定之?非由吾民之总意定之也。在立宪国,犹不过以选出为议员者中之多数决定之:在专制国,则惟一任君主之决断而已。然而决定国籍法以后,以国籍法定人为属此国者,即其人隶属台湾,则昔为清国人,今为日本人矣。如论者言,籍隶满洲则爱满洲,籍隶日本则爱日本。此其人于时当犹忆满洲乎?抑亦以分定而低首于日本乎?将随唐、刘以举事乎?抑向日人而纳降乎?此实苦于采决者也。夫所为爱者没齿不忘,第以当时之隶属而爱之,讵足为爱国?然而在当日满洲与日本敌也,爱满洲必拒日本,爱日本必绝满洲。绝满洲则非爱满洲也,拒日本则非爱日本也。然则法理的国家主义,穷于适用而有不行之时矣。楚人之娶妻也,娶曾骂已者,曰:欲其为我骂人也。今之论者其殆将率天下之人为楚人之妻也乎?虽然,彼特男女之事,彼念其故夫,于娶者无害也,但不见跳而悦,斯足矣。今人之念其故国,非犹嫁妻之念其故夫也,且将复之,复之则不爱新国明,而法理的国家主义又不能适用也。夫法理的国家主义,于其自身不免撞突,业若是矣。

试为彼辈思所以免此非难之道,则惟有一途。一途奈何?曰:服从于现在之国家而已矣。当其国家统治己,已有其国籍则爱之;其一旦失国籍,则不复念旧国矣。故方其事满洲,不知有日本也;方其事日本也,不知有满洲矣。狗之搏噬,惟豢养者之命而已,安问豢之者为何人哉?必如是,则其法理上之国家主义乃可以自完。

然此何名国家主义?直服从主义而已。其爱国家,乃不得不爱,非不欲不爱也。国家奴隶畜之,彼亦且以奴隶所以事主者事之。故彼所谓国家主义者,服从主义也,亦即奴隶主义也。夫奴隶非特不敢抗其主也,于其主之辈行皆不敢抗。何则?皆有为主之资格故也。夫奴隶之买卖固无时,现为之主者固无论已,即将来可为之主亦主事之。夫满洲之视吾人犹奴隶耳,倘吾人亦复以奴隶自视,则满洲随时可割地以赠友邦,而此地之人随之俱取得他国国籍,斯时何异奴之易主。……吾辈主张真正之国家主义,将以建设新中华国,而彼所谓国家主义者,则以毁灭之。假从彼辈之说,则屈伏于满洲政府之下,永无伸期,浸假使吾人渐忘其历史,渐以其民族同化于人。是则满洲能灭吞国家而不能使吾人不念之也,今之论者则于心理上摧灭吾人之国家主义,为满洲去其所不能去者,其意果何在乎!然则,满洲之亡吾国,不过暂时亡之;而彼辈之亡中国,乃永久亡之也。虽菹醢之充庖厨,又安能蔽其罪耶?

(三)吾人之倡国家主义,将顺理而进也;而彼之倡国家主义,实以扇人之感情为已名高。论者詈吾辈,辄日驱于感情。夫吾辈之论固未必无宕而失中者,要之大较于理为准。夫怒满洲者,非徒怒之,盖有其由也。乃若彼所说,则凡属外国者,不问如何,皆先以不肖之心待之,或恐其为满洲之不利,于是每一问题生,辄危言悚论,哭泣叫号,使举国若狂,而己得掩有志士之名。此非专以扇动感情为事耶?昔之保皇党,率天下以诈;今之国家主义论者,率天下以狂。夫惟相率为狂,故于第一之敌之满洲则国家之,于第二之敌之他国乃仇雠之也。

谓余不信,则请征之于最近之辰丸事件。夫辰丸者,载军火至澳门,清吏以为将以供给吾国民之反抗满政府者而截获之,又以日本之强硬抗议而见释放者也。其未释也,所谓志士者,争奔走演说以和满政府;而其既释也,则又引以为国耻,移怒于日本,而相戒勿用其货。夫辰丸事件于国际上法理如何,事实如何,非吾人所欲问也。满洲政府疑其将资己奴之叛也,则捕之;日本人恐其以此损已商业交通之便也,则争之。亦各自为而已。夫满洲政府之不欲失其土壤,亦犹吾人之不欲以此土壤长畀满政府也。吾能自蓄其力以谋光复,则安所怪于满洲之为敌对于我?至若日本,则其视吾国之代兴,更无所轻重,苟有所利,曾何恤焉?其为吾争也不足喜,不为吾争也不足悲也。夫是以得释其船、复其价,则直以弹药付满政府,初不顾虑焉,皆无足道者也。

然而吾独怪一般国民之行动,何缘迷罔至是?使其军火将以供给吾民党,则吾之与也。顾认其为供给民党,转为满政府之助,以惩助吾光复者,虽不得于满政府不止,何也?吾闻其言,动曰国耻,吾不知其所谓国者何在、其耻何存也!某教习固留学生,婉变其工媚,顾亦尝主张革命矣,一旦得邀顾问之宠盼,则为之指陈法理,谓捕获为当,日本抗争非理。或叩其由,则对日:“此国家之幸,民党之不幸也。”嗟乎!吾真不知其所谓国者何国也!

试为抉其心而暴之,则彼所谓国家者,舍满政府而外,他更无理所指。然则所谓国家之幸者,满洲之幸而已;国耻者,满洲之耻而棋已。满洲视为其敌之军资而夺之,则幸之;既得而复辱于日本,则耻之,宜也。吾人何为亦见其幸而幸之、见其耻而耻之耶?夫不当耻而耻、不当幸而幸者,见其被夺者、索偿者为外国,而不知夺之者、既被辱者乃己敌之满洲也。洞视千尺,不见眉睫,听于希微,而不闻之雷震,聪明之有所蔽也。彼既以法理上国家主义蔽其聪明,而又激励之,使民殚索其力以毒外人而更不事光复,其罪固有甚于清臣之卖国。且以此遍恶于各国,令列强皆以为吾之革新无过如是,盖悉力助满政府以镇压暴动,相结托以收中华之利,尽中土之膏腴,讵足以饱其欲耶?而其咎则法理的国家主义论者当尸之矣。故微论计正义当先讨满洲,即欲免外国之侵凌、完中国之利权,亦决不能主张彼法理的国家主义也。

铁生《敬告我汉族大军人书》:呜呼,星寒刁斗,风吹纛旗,我同胞今日之效驰驱者,果为谁氏为乎?自明季不纲,满虏崛起,乘流寇之乱,入盗神州,以五百万骚狐贱种,征服四百兆炎黄贵胄,至今二百六十余年,而终莫克光复者,不外用汉兵以杀汉人一策。如玄烨于三藩之役,手诏绿营诸将日:“从古汉人叛乱,只用汉兵剿平”等语,今犹彰彰在人耳目。谬种相传,操术愈工。一变而用召募,湘、淮军为佐中兴;再变而改洋操,津、鄂年悉防内乱。平时月前三、四金,本不能与八旗子弟享同等之利益,一遇革命义师起,冒然驱诺前敌。则君等杀同胞,而得“太平无”之虚衔;败则同胞杀君等,而冒“替命鬼"之实祸。幸而丌死一生,为荡平烽火,则即遣以归农,而扶伤裹创、生计困难、流落数千里外,不免强为贼而弱为丐。忽又下“杀游勇”之合以剿绝之,如川楚役之乡兵,洪杨役之募勇,其尤显著者。似此残酷无道之事,试问会施诺彼之禁旅驻防者乎?中国者,汉族之中国。我同胞大军人,谁非汉族中之一分子?果何所利而为满洲效死力至此?

秦力山《亡国篇》:

亚之大陆,有一种焉,聚其若奴隶若非奴隶,若国民若非国民,杂焉糅焉以成一国。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器嚣然号于众曰∶吾保国,吾保国,国其能保也哉!已亡之人,而以亡慑之,奚怪其杆格也。吾不欲保之,惟欲亡之。其亡也勃焉,其兴也勃焉。

吾宁使汉种亡尽死尽杀尽,而必不愿其享升平、舞河山,优游于鞑靼之下;吾宁使志士杀尽死尽亡尽,而必不愿共为拿破仑、华盛顿雄立于亚洲之上。由前之说,故悲汉种;由后之说,故箴志士。

悲夫悲夫,吾汉人之有今日也,虽然则亦幸矣。汉人之衰何兆乎?则战国时兆之也。春秋之所谓白狄、长狄者,则支那之异种也,而尽亡矣;秦政用其盛。而汉种乃独优矣。独优则无竞争,于是乎二因出焉:争不烈则智不进,而嚣然自大之习于以深,则民智不开之说也;种竟愈烈,国民之力愈张,彼君之心既不必虑外祸之来,于是惟家贼之是虑,则君权日张之说也。秦政以力,项羽以杀,而天下之人稍稍苦,刘乃术之以缓剂,而汉种乃衰亡矣。于是五胡乱之,辽金继之,虽然则半璧耳。至成吉思汗则蹂躏逼中原矣,虽然则九十余年耳。天祸中原,一见我土地之美物产之丰,遂腼然留之徘徊不忍去,有怅焉从而杀人以媚之。呜呼!扬州十日,嘉定万家,固各府县之代表哉,此仅其始事耳。洪承畴伥之于始,曾国藩伥之于中,汉种之为保彼姓之位而死者何止亿万,至于今吾又见夫伥之者之于终矣。彼愚者之伥也,吾又何责,独怪彼自命为智者,亦从而伥之,则何说也!且充其术亦足以保其所谓亡身变法之皇上矣,而独忍于皇皇种族,乃使之永永沉沦,其非人心也哉!洪承畴、曾国藩,则固汉种中之才焉者也,惟其才也乃足以济其恶。呜呼,汉种其死矣!虽然,吾汉种则又何可以轻视之也。战国之盛也,则衰之源也;今之衰也,其将兴之机乎!……彼鞑靼之入我中国也,其始既横加杀戮,惨毒不忍闻,其继也遍我中国,名之日驻防。夫驻防云者,则岂不以防我汉族哉!不使之自谋其生而坐食我膏腴。婚姻有满汉,官阶有满汉。夫岂惟此,粤乱之起也,以汉攻汉,叠尸山积,而所保者满洲也;团匪之起也,以汉攻夷,血流津京,所保者满洲也。且二百兆之偿,取我汉民之钱,以保彼宴游之地;台湾之割,夷我汉种之人,以保彼根本之地。今日又至矣,败惟汉之是祸,而满人坐享其利。无论异种称王,断无委施其前之理,即以恩怨论,灭此朝食,亦复何言。彼有恒言曰:吾宁以家产付之邻友,而断不与我家仆也。吾故曰∶吾宁使汉种亡尽死尽,而断不使之歌舞安乐于鞑靼之下也。幸而使支那将亡也,如其军备足,财用富,电线如丝,铁路如织,如彼俄也,则汉种乃真永永沉沦,永永靡坏,而无振兴之日矣。

胡汉民《与<国民新闻>论支那革命党书》:夫人民为国家之要素。有两不能调和感情之民族,同处于一国当之内,而少数恶劣之民族,又专踞于多数文明民族之上,施其阶级专制之政治而压制之。有国如是,未有可言因治改良者,此支那革命党所以苦心焦虑而认定倾覆满洲朝廷为改革之妙案也。披览支那三百年来之历史,当知支那民族与满洲民族之真相。支那民族惟不甘为满洲所压制,故屡起强大之反抗力,而多数臣民不肯为满洲尽忠。满洲民族惟不能吸收或同化于支那民族,乃专以威压钳制为政策,故其利害常相反,而致不能一日举革新之善政。此两民族冲突之点,或隐或显,弥漫而不可掩迹。故支那革命党之排满者,非仅抱持简单之复仇主义,实兼怀政治之思想也。满洲人之入支那,其屠戮之数,以百万计。嘉定屠城之篇,扬州十日之记,野蛮残忍,支那人民至今犹有余痛,三尺童子,亦知满人之为真仇雠。夙昔支革民党之激烈者,遂有扑灭歼尽满洲民族以为复仇之举之主义。然今之革命党,则稍异于是,但以倒彼异族专制政府而复我汉族政权为主。

胡汉民《就土耳其革命告我国军人》:俾士麦于德,功罪盖参半耳……谓欧人但以为同种胜异种为功,不闻为异和。则以枭雄猜狠绝世之人物,其于种族之义,犹不敢背叛如此。然则以人道言之,以军人第一之天职言之,苟有残贼吾民,若今之满洲政府者,军人纵与为同族,犹当以铁与血一洗其毒,又况非我族类,自发生于宁古塔边、长白山下,以至于今日数百年为吾族之仇敌而未改者哉!在昔中国寓兵于民,惟执干戈卫社稷之时,乃与齐民有别。故兵、战诸字,皆从器械取义。《书》《传》所载军旅之言,类多为治兵、教战者发,而论定军人之品格及其所当尽之义务者殊鲜。征之于《诗》,则《周南•兔置》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赳赳武夫,公侯腹心。”《秦风.无衣》日:“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小雅.六月》日:“王于出征,以佐天子。”皆以武人从于君上,得为佐命为荣。盖以朝廷为国家,为专制时代必然之理想,故不知保国即所以卫民之义。幸而为封建之制,威灵未极,不敢残民以逞,其上下之间犹存休戚与共之意。于时平民乏革命之思想,军人亦不以镇服潢池为职务。王者之用兵也,则重防外而轻备内。其论伐叛之功,与讨寇之功不同日而语。《左传》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戚、禁淫恳也。”窃以为古人立法最精,而解释者犹不尽当其旨。盖侯国不廷,其极致于王室纪纲废坠而已。戎狄豺狼,一旦侵入诸夏,则冠裳之族有尽为涂炭之惧,害不止于王室,故不得不郑重其功,以为捍御外侮者劝。卫民之深意于是乎在。降至有明武选之法,最功四等,迤北为大,辽东次之,西番、苗查又次之,内地反寇又次之。内诸夏而外夷狄之意犹不失。惟满洲不然。彼以异种异国之人而入寇诸夏,既得志而居征服者之地位,则不啻悉取中国之人民以为俘囚。惧俘囚之众,或脱其羁轭,故其练兵惟一之主义曰:专防家贼。此真古今中外所未有,而为军人者,对此尤当痛心疾首者也。夫家贼者何?即汉族之本为中国主人翁者是,即不甘居被征服者之地位而欲光复故物是,即不堪于异族强权之摧压,起而反抗者是。盗憎主人,则反从而贼之,而慎防之。若夫外国强邻,鹰膦鹗视,眈眈其欲。前代所视为重要之敌者,满洲则俯首足恭之不暇,于土地财产种种权利之要求,莫敢不听。彼非惟自度力之不敌而甘退让也,彼族刚毅曾为之代表日:“宁赠朋友,不予家奴。”中国地大物博,他国之要求,以尺寸进,固可为苟延旦夕计。即充类言之,尽举领土主权授诸外国,而近代之灭国者,类未尝褫亡国君主之虚号,且优以岁给,犹不失为一国贵族富家。彼其自视,仍将济于安南、高丽诸皇之列,较之汉人恢复中华,将且夷为关外平民者,犹为彼胜于此。两害相权,则取其轻,宜其设防置备之重此而轻彼也。去岁粤省水灾,灾民流离,哀鸿编野,再电乞赈,清廷仅饬部拨款十万。及西藏达赖喇嘛入京,每日飨其缁徒万四千两,十日之食,即足以抵一省之赈灾而有余。谓西藏嘛,方有贰心,而某某国者不可以兵力抗,冀以此为羁縻,朝廷之厚薄,出不得已。然则独不虑饥民之愤起,斩木揭竿以求活耶?彼虽不言,而其意则曰:是无恐,吾固有可防家贼之军队在。悲哉吾民!吾不知其对于满政府之意何若,对于军人之意又何若也!满政府则日儆军人而告之日:尔曹事我必忠,为我效死;吾临尔族,实恃尔曹;尔族若有不甘为顺民,称戈图叛,或指斥乘與为大不敬,尔曹当以颈血溅之;尔克版职,维尔贤,吾其以黄马褂、巴图鲁勇号,酬尔残杀同种之勋力。二百六十余年来,若吴三桂,若洪承畴,若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皆为此等军志所策使,不徒面目静行向其同种,非复前代军人所有,即其心腹情肠亦已眼睛变易,使一般军人尤而效之,至于近岁,犹有以为彼族抗拒义师为当然之义务者。其人非必甚庸劣猥下也,盖吾国军人误认自残同种为其天职,固已久矣。人有恒言:“有专制政府于上,则其国之教育受干涉压制,而不能有当然之进步。”是言允矣。然吾以为军人教育,更视普通教育为甚。即如满洲为政,禁夺集会、出版之自由,以举人、进士之虚荣,诱感多士,败坏学风,有识者莫不以为病。然究不若教育军人者,既蓄之为政府之鹰犬,而因以自残同种为其第二之天性,其道德墮落更百倍于恒人。是故无惑乎军人之见轻于当世也。平时既为政府行暴之后援,有事辄为彼虏噬人之先驱,是直民之仇也,而岂特当贱视之而已耶?论者以为军人之贱,始于募兵。然自唐以降,亦不过以右文轻武之风尚,卑视其關茸者云尔。“好人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之谚,近百年始盛于闾巷,不得谓非社会之公论也。吾尝谓满洲政府以家贼目我汉人,其名义最谬。夫汉、满异族,何言一家?光复故物,何贼之云?惟彼军人,受满政府之诱惑奴使,忍以能杀同种为功,斯诚汉族之家贼耳。夫以卫民保国至可尊贵之职,乃一变再变为同种之仇贼,满洲固首恶,即我军人亦岂能道其罪?然其挟可以卫民御侮之力犹在,则从垢污之地位一跃而复其天职不难。今之屈于暴力之下,骤不能逞,必隐忍以伺机图发者,非独军人也。徐锡麟以陆军学生为候补道、警察总办之时,自非二三同志知其用心,其不薄之为满奴汉奸者几希!然而皖城一击,恩铭授首,举世皆知其为人,而尤以其前此之降志辱身委曲借权之为难能。为军人者不当如是耶?人各有心,不容拘以表面之形式。盖棺论定,不容责其一时之行为。而吾敢以严厉急迫之词为军人告者:使军人而真忘其天职,则为洪承畴、吴三桂之后身,其又何辞?其有心在国民者,则已愿为一大目的牺牲其名誉,谤论亦非所避,抑使彼虏不忌,则尤易达其目的。吾闻法、德二国,其地方有工党之警,政府命军人征之,则往往释兵而嬉。彼殆知有军人之天职,不肯盲从政府以残民也。于同族之政府且然;吾知同为人类,德性相去不远,则闻者当不疑为陈义过高与责人太甚耳。

或者谓:“军人食满洲之禄,当忠满洲之事,虽知其弗正,如变节何?亦惟有效命不贰而已。”此非仅畏葸偷安者借为口实,勇果之士亦尝奉为科律。当太平天国战争之时,其为满洲死者,皆此等邪说误之也。夫此言纯为专制时代之思想,而以对于异族恶劣之政府,尤无丝毫之价值。犹之居官当职者,辄以受恩深重夸耀于人,不足当识者之一哂。盖自政府而下,所享皆国民之脂膏,借以为惠者,固无异贪天之功。若感恩图报,则当对国民言之,不当对政府言之也。满洲括汉人之财赋,即欲用以买汉人之死力;汉人乃以利禄之故,为之尽忠。譬之主人被劫于盗,器用财贿,悉为盗有,乃反从而乞其馂余,求为厮养,苟能得之,则日惟盗之能恩我活我,其境遇虽可哀,其行为心思则可耻甚矣。吾意近今之军人稍知义理,即不应鄙悖若是。且种族之辨,民权之趣,其不以区区个人待遇之厚薄而易之也甚明。然言者既及于施报,则吾尤有说以应之。须知满洲待遇汉人,不以平等,其事种种不可殚述,要以施诸军人者为最甚。彼知其族性蛮劣不足以临莅中国,不得不恃武力压制之也,于是大设兵以为防。又以其族仅当汉族百分之一而众不足用也,故以绿营为守,而以八旗兵监督于其上。严复曰:满洲于中国崇斯巴达之制,用以狼牧羊之法。汉人之为兵者,其性质盖在狼与羊之间,遇汉族平民则使为狼,遇八旗兵则仍使为羊。如英之于印度,法之于安南,所用印度、安南之兵,决不得与英、法兵侪伍。故汉人之强,满洲所深忌;汉兵之强,亦满洲所深忌。边境有大战,辄使满人专任之。如康熙征准嘴尔之役,雍正两征厄鲁特及西南夷改土为流之役,乾隆定回疆、平大小金川及湖责征苗诸役,嘉庆湖贵征苗之役,道光重定回疆及湖贵平瑶之役,皆满人居首功,汉人不与焉。惧因立功而显耀其声名,增进其实力也。八旗定制:凡从军有功者,视其功之优次,与之“功牌”,分三等级:凯旋日,兵部计其叙功,与之世职。绿营则有“功加”之目,凡临阵奋勇者,与之“功加”一次,然校计“功加”二十四次但叙云骑尉,较之八旗“功牌”相去天壤。其所以奖励之不同者,亦欲满兵人人自奋,高出汉族军人之上也。汉人之为将领者,平日既不敢望满将之项背,遇有战役,命其贵胄亲信为经略或为大将军,汉人仅得以充偏裨供鞭策为幸。虽尝百战出死力,积勋至五等,而一旦违满人之意,则斥戮之如摧枯拉朽。如柴大纪伯爵也,守台立不世之功,仅以失迎满人之故,而福安康辄杀之,清廷虽知其冤,后亦不加深问。鲍超为湘军第一战将,位至提督、子爵,身死之后,乃信流言,籍没其家产。其对于汉人将领,刻薄寡恩,类如是。满人堕地即占口粮,粮厚可赡家室,额多人少则任其冒滥以为常。视绿营汉兵,月只得白银数钱者,显分厚薄。刚毅为广东巡抚时,满人绰号白头旗、白头保者,白昼杀人行劫,既已捕获,将正法,而刚毅争之,谓吾属满洲生而有粮,决不为盗,闻者皆愤。太平天国之战,与粤垣旗兵曾不相涉,事后不知若何叙功,乃各给太平粮终身。汉兵无此旷典也。曩昔视旗兵为箝制汉人惟一利器,最近知其朽窳不足用,乃议裁撤,且美其名谓将使与齐民等。然未裁之先,乃诏下各省督抚,为妥筹生计,至足当其前此所占食者为止,复省旗兵乃请领堤岸新辟之地,谓不惯农工操作,只合营商。幸此官地为有可以奇货居之,故其议不行耳。其为旗兵谋也则忠矣。其对待汉兵则反是。例如嘉庆时川湖陕之役,绿营乡勇立功最多,悉为八旗兵所占,旋以事平,邀解散乡勇,出营之后,无以谋食,于是蒲大芳等怨望作乱。杨芳、杨遇春念其战功,诱以甘言,使降。而满洲政府震怒,立黜杨芳,使率蒲大芳等远成伊犁,其后密使人尽杀蒲大芳等数百人,无一得脱者。咸丰、同治时,湘军为满洲戮力破敌,遍于十八行省,敌军既尽,而湘军亦被解散。其最优者不过给以三月口粮,曾不败还乡之费,以致流离他省。他省之人,以其当兵杀人,畏之如蛇蝎,斥之为流氓。此辈于工商业久荒,穷无所归,乃群聚结会,图相依赖,而满政府恶其结党,捕拿杀戮,不可胜计。越南之役,谅山之战,我汉兵竟能与皙种人抗,为前此所未闻,皆冯子材等诸汉将之力。乃未几,冯等部下悉被解散,广西之有游勇自此始。其知大义者,连年投身革命军赤帜之下,屡创官兵。间有助越南革党与法人战者,亦为法人之劲敌。其材武可用如此,而满人则惟欲禽剃斩杀尽之而后快。为问我汉族军人,孰则免满洲之虐遇者?以云施报之义,惟有剚刃仇雠之腹,始得当耳!自吴三桂开门揖盗,又为彼虏出死力以虔刘汉族,于是以汉人杀汉人之政策不待教而能,其大酋且悍然言之,谓“从来汉人作乱,只用汉兵剿平,岂有满人助战?”呜呼!以五百万民族宰制四万万民族,而能安坐二百六十余年无恙者,皆此汉人杀汉人之政策为之,亦即我军人嗜利忘义、为彼效力、自杀同种有以致之也。然观于川湖陕之众尽,而乡勇无归;太平天国灭,而湘军亦失所。语日:“狡兔死,走狗烹。”满洲方且以汉人为兔,汉兵为狗,岂复有一毫人心相待耶?自咸、同以来,汉人竟有总师干而膺上赏者,遂令披坚执锐之夫,摩拳自奋,争思树功。不知洪杨倡义,奄有东南诸省,使无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辈,天下将复为汉。满人督师大臣若赛尚阿、和春、官文等,窜匿如鼠子。八旗之兵则望风奔溃,不足当太平军一抉。惟汉兵至勇,投袂搏膺,与太平军殊死战。满洲政府,因势利导,乃不能不授之魁柄。此实以同胞之血肉易之。无识者乃喋喋不已,谓为汉族恢复兵权之机运。人之无良,讵至若是?抑满洲人非易与者。其种性虽污下,而能知自卫其族。彼见军事权之稍分于汉人也,未尝不内自悼恨,故借立宪改制之名,而行中央集权之策。考查宪法者归,以改革官制为借口,尽夺袁世凯六镇之兵权。夫袁之得志,以戊戌变法告变之功,而庚子之乱,尤有保障之力,故满洲寄以北门锁钥。那拉氏尝指己与湉而谓袁日:“吾母子性命托君矣!”是时,袁何尝不自念满洲待我厚,终不夺我兵者。而满洲人为自固计,则不复恤。袁素善抚循,得士心,所部每食必为袁祝,不为虏廷祝。使袁果知大义,素能正导其军人者,则北指虏巢,推倒虏政府,其事业不难出土耳其革命军上。而袁不为,拱手奉还六镇,图结恩宠,不敢稍有逆忤。及老朽之那拉氏去,恶少之载沣来,袁亦褫职,而几有东门黄犬之叹。军人之负袁耶?抑袁之负其军人耶?恋恋恩命,俯首从贼而不忍去,卒乃并其所顾恋者而亦失之。吾愿汉族军人,为徐锡麟,勿为袁世凯。袁世凯者,大辱我军人名誉者也。夫贤者举事,不得当,则世必议其操之过急,不能深谋熟虑。不知怯者过求完全,常遇可为之机而不为,至蹉跎失败,其罪悔尤多。彼以受恩满洲,贪其权宠,不肯反正者,无论矣;即心怀助顺,而外顾知遇方隆,则有登峰造极之想,企大得势,可一朝不劳而定者,其人亦可谓大惑。满洲比年排汉之政策日进,其待遇军人,又非乙巳、丙午以前可比。前此陆军普通学毕业而为标统或参谋者所在多有,亦间荐升得协、镇统之职,以地方需材,方练新军,故得以不次用。至铁良用事,更定旧制,凡毕业者先须就部试验,授职才比千把总官,羁于京师,使为满兵随营教习,不得出外窃地方兵柄。京师立贵胄学堂,以养成陆军大学人才为度,名为教三品以上官子弟,实专为满人设。更令各省督抚不得资遣海陆军留学生,而由中央选派者,则大都旗满员子弟。盖清初满员有请选简参、游以上官悉用彼族者,嗣以其人数不败,不果于行。而兵部奏定,遇提、镇缺出,先尽满员补用之例。其时注重禁旅,举二十行省驻防旗兵,不足当京师禁旅之半。而绿营节制于督、抚,以其不任战事,督、抚兵权亦至不足重轻,遑论提、镇?然且为先满后汉之例以蹂躏之。今兹铁良之政策,专为彼族储养将材,将使满人悉任将帅,汉人只备行伍,视清初廷议所以排抑汉人者巧密过之。不能悉废汉兵,而先淘汰汉将,殆不五稔,可复其雍、乾以前之暴力,而与英、法人之治印度、安南者颉颃。故今后汉族军人不独不能梦见袁世凯,抑将不敢望为段祺瑞矣。虽然,往古专制之时代,以一人之意思为大多数人之意思,将智而士愚,其地位复相依赖,故一军之变,恒由于大将之指挥。其仓卒哗噪以起者,曾不可终日。所谓军人,仅其所属之将帅之器械耳。今之军人,虽在下士,必曾稍受教育,则易为感召,大义所动,不惟其大将马首是瞻。矧镇统以上之官,高悬而不与兵接,转不若标统以下,日与亲洽,能变易士心,声气应求,以一大目的为团合,其势力有不可御者。然则有志者,亦视其运动之能事何如,无自馁也。铁良鉴于近岁革命之祸,若皖城兵变尤所恫惧,拟招新军,悉选目不识丁者,冀不为革命之说所浸染。而载沣不以为然,以日本军人最知服从,能尊敬王室,拟一切取其教范。铁良之策悍而愚,秦政焚书坑儒之故智也;载沣之策狡而毒。汉武崇六经、谈儒术之故智也。两者相较,载沣实能。然彼亦不思日人所以尊敬王室者,正以其有君国一体之思想,从历史上民族观念而来,非戎衣教武者所能铄化也。满政府与汉人关系之历史,纯与日本为反比例,若使之有民族观念如日人,则叛去惟恐不速耳。是以满洲多练兵而不足为防,百变其愚民之术,亦易发露而不足恃。即如土耳其军队,素以忠于苏丹闻天下者,然一旦顺民党而抗政府。无所用其踌躇,况满洲耶?又闻满洲政府将尽屏汉兵,专以满人为幾辅护卫,充其类,不过为土耳其之第一师团耳,亦不足畏也。吾所望于汉族军人者,当念近者人民重累积困,曾不自聊,然犹岁输百万金钱供养军队。亦日庶几其拯我水火中耳。满政府一日不去,吾民一日不安,即军人之责任一日未尽。豺狼当道,白昼食人,捍御外侮,犹其后焉者也。印度革命党班乃伊君语其党曰:吾之朋友,仅畏道理,勿畏强权,但尽义务于国人可矣!本真理公道而行之,使母国出于危殆。吾于我国军人亦云然也。

呜呼!同为汉族,同为亡国之民,同受制于虐政之下,苟可以借手而去是膻腥恶劣之政府,为社会复其自由者,宜莫不迅厉而奋兴。往者不谏,吾人不能起曾、左胡李之枯骨斮之,而未死者则皆有责任。如上节所云,军人实具左右一国政治之能力。其使我炎黄遗胄遂光复诸夏并脱专制之毒也,时惟军人之功;其使之永永为奴,于满洲而不可复也,亦惟军人之过。满洲定制,汉人文官得称臣,武官则称奴才。军人亦惟反正之日,得自脱奴籍耳。命为军人,死非所畏,果能决心,事成固与国民俱受其福,不成则为民流血,为国流血,求仁得仁,于斯为大,亦可一暝不视,无几微之遗憾矣。且革命因于时势,必不能以一度之行事而竟其功,故与其言成功,不如言进步。进步者,实现其理想而变易当前之事实之谓也。即土耳其之革命,可云进步,不可云成功。英千六百四十二年之革命然。法千七百八十九年之革命,以至千八百四十年之革命,亦莫不然。由一大目的,发生千条万绪,吾人惟各就其能力以自致,则各个条件之负担,与各个方面之进行,集合之为一大进步。能者举其大者,不能者举其小者,无贤与不贤之分别。然军人之地位较优于平民,故其责任亦较重。然只贵实现其理想,以赴革命之目的,而不以成败论,则一也。其上焉者,倡率反正,为齐氓先。如去岁安庆之军,其成绩虽不能与土耳其萨省之军比,而义烈则堪并尚。犹之吴樾之弹,与徐锡麟之手枪,不容有所轩轻。夫满洲将恃军人以防倡义之师,而倡义者先在军人,此真足寒彼虏之胆,而为革命大增光焰者也。经一度之失败,则多得一度之经验,后之胜前,可以预决。次焉者,则俟革命军起而响应之,其助动之力亦至大。古人有行之者,牧野之战,前徒倒戈攻其后以北,血流漂杵。以军人而响应革命,为我国革命战史最有光荣之事。以殷纣绝世,身将大兵,而不能禁。而武王则预言:“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予有臣三千,惟一心。”盖以寡胜众,纯恃响应者之多,即其先已有得力之运动可知。河口之师,自诛其渠帅,而为我革命军守者,亦庶几此义。降此不能,惟徘徊中道,既不效顺,亦不助道,衡以大义,虽不胜其观望之情,然犹视剚刃于同类者为贤。而革命军初起时,得以养成势力,至滋大而不可御,则亦阴受其助,又其次也。嗟夫军人!岁不我与,来日大难。知御侮卫民之职,则当瞿然如梦觉矣,思亡国灭种之惨,当怒然不安寝食矣。见土耳其军队革命之捷报,胡不为之拔剑而起舞?闻满洲人练兵防贼之鹗声,胡不磨刀霍霍以相向?鸣呼!军魂兮归来!勿论已成未成之新军,将裁未裁之旧旅,其同仇偕行,集我黄帝大刀阔斧之下,则余小子不武,犹堪执鞭以从也!

汪东《革命今势论》:观外势之最显者,莫过于满汉交恶。滿之与汉,非同族也。滿人之人为汉族长,則以强力取其土地,奴其人民。两族争竞之史,犹班班可考。汉人备受戮辱,而以力不敢校,暂复隐忍,然蓄之意久,則发之愈暴。臥薪尝胆,二百余年,虽乡愚妇孺,訓其家人必日:“韃靼非吾族类,不可与亲”。学步之童,见有长袍高髻者,无不惊啼却走。年稍长者,群集四外,相与指点私语:此旗人!此旗人!......在下者之交恶已然,逮彼士夫,会览满人侵入之虐史,中藏愤懑,徒以醉心利禄,卷舌不谈,然有觉触,苟非狠若狼羊,诚忘心于故国者,必且义见颜色矣。異日登庸仕版,昕断滿汉交閨之事,稍知护持法律,則与旗員相忤,其处事猜忌,故不殊于在下者。爵位弥崇,所爭亦大,猜总亦愈深。以积不相能之势,重之以往日屠醢之戚,此汉族所为铭心嵌骨历久而不磨也。今者排斥满洲之声,遍乎国中,论其倡始,固有人焉。然使满、汉二族,其始诚相忘者,虽提其耳而聒之,种族之恶感,犹无由生也。閩蛮百粤,初亦異种,而自与諸夏杂处,既能相安。假合有倡排闽排粤之说者,其必非难交起指斥为狂妄悖逆,独于排满则否。岂汉人之度量,处他族则宽,处满洲则狭哉?闽粤之人,涵濡哺育,与诸夏醇化无亦,满洲独有大别,昭然莫掩。冠裳则异也,职业则异也,爵位则异也。老于世故者,一睹其人之行步笑貌,日若人必旗人。就而前之,鲜有弗中。是其气质,又儼然异国之人也。或谓从外人视之,无有是别。則使英人与法人同处,英法之人,辨之甚易,入于东方,則皆以为暂种而已,亦将謂拉丁人与条顿人同族耶。然则满洲独不能如闽势之同化者,何也?曰在于人关时之虐杀。由此虐杀,满人用骄,彼谓是蚩蚩者,力不足以关强弓,伎不足以调骏马,轻侮调弄,所谓以俳优畜之耳。且也渔猎汉民之春帛米粟以自为养,日流益侈,汉人供奉,不敢不謹,彼反愈视为操业贱甚,隐然划主奴之分矣。奴不可与主匹,主不屑与奴齐,是滿人本不欲同化于我也。汉人虽云怯弱,岂其无絲毫敌愾之气者?彼此虐杀,又蒙至贱之名,夫孰能忍受而不发情乎?故薙发令下,死者数千,爭头上数章之絲,极如毫末,至于断头捐軀而莫悔,盖欲贻示后人,以当符識。事本无补,然苟有读史至此者,宜皆流涕痛哭,忿忆之念,波涌云集,挥之不去。则循是以观,非直满人不欲同化于我,抑又汉人之不能同化于彼也。是故蕴虐杀之恶成,既万无可同化之理,而复以未尝同化故,致猜忌之心,互为因果......苟尝研解其具,当无惑乎汉人排满之心理,而知相仇子百载以上,非口舌之所能轻释也。

朱淇《辛亥革命军奉天讨满檄文》:夫春秋大九世之仇,小雅重宗邦之义,况以神明华胄,匍匐犬羊之下,盗憎主人,横逆交逼,此诚不可一朝居也。惟我皇汉遗裔,弈叶久昌,祖德宗功,光被四海。降及有明,遭家不造,蕞尔东胡,曾不介意。遂因缘祸乱,盗我神器,奴我种人者,二百六十有八年。凶德相仍,累世暴殄,庙堂皆豕鹿之奔,四野有豺狼之叹。群兽嘻嘻,羌无远虑。慢藏诲盗,遂开门揖让,裂弃土疆,以苟延旦夕之命,久假不归,重以破弃。是非特逆胡之罪,亦汉族之奇羞也。幕府奉兹大义,顾瞻山河,秣马厉兵,日思放逐,徒以大势未集,忍辱至今。天夺其魄,牝鸡司晨,块然胡雏,冒昧居摄,遂使群小俱进,黩乱朝纲,斗聚金璧,以官为市,强敌见而生心,小民望而蹙额。犬羊之性,好食言而肥,则复有伪收铁道之举,丧权误国,劫夺在民。愤毒之气,郁为云雷。由鄂而湘而粤而川,扶摇大风,卷地俱起。土崩之势已成,横流之决,可翘足而俟。此真逆胡授命之秋,汉族复兴之会也。幕府总摄机宜,恭行天罚,惧义帅所指,或未达悉,致疑畏之徒,遇事惶惑,僻远诸彦,莫知奋起,用先以独立之义,布告我国人曰:在昔虏运方盛,则以野人生活,弯弓而斗,睒目舚舌,习为豺狼,是以索伦凶声,播越远近。入关之初,即择其强梁,遍据要津,而令吾民输粟转金,豢其丑类,以制我诸夏。传且九叶,则放诞淫侈,夤缘苟偷,以袭取高位。枯骨盈廷,人为行尸,故太平之战,功在汉贼,甲午之役,九庙俱震。近益岌岌,祖宗之地,北削于俄,南夺于日,庙堂阒寂,卿相嘻嘻,近贵以善贾为能,大臣以卖国相长,本根已斩,枝叶瞀乱。虎皮蒙马,聊有外形。举而蹴之,若拉枯朽,是虏之必败者一。昔三桂启关,汉家始覆,福酋定鼎,益因缘汉贼,为之佐命。稍浴汉风,遂事羁縻,维时中邦,大势已去,义士窜伏,迂儒小生,勿能自固,遂被迫胁,反颜事仇,渐化腥羶,遂忘大义,合薰于莸,以逆为正,孑孑贪夫,时效小忠。虏遂奄然高踞,骄吸民脂,浸淫二百年,汉族义师,屡蹶不起,爰及洪王,几复汉土,曾胡左李,以本族之彦,倒行逆施,遂使虏危而复安,久留不去,此实孝孙之已醉,非逆胡之可长也。方今大义日明,人心思汉,觥觥硕士,烈烈雄夫,莫不敬天爱祖,高其节义。虽有缙绅,已污伪命,以彼官邪,皆舆金辇璧,因货就利,鄙薄骄虚,毋任艰巨。虏实不竞,汉臣复匮,盲人瞎马,相与徘徊,是虏之必败者二。邦国迁移,动在英豪,成于众志,故杰士奋臂,风云异气,人心解体,变乱则起。十稔以还,吾族巨子,断脰决腹者,已踵相接。徒以民习其常,毋能大起,虏遂起持其间,因以苟容,迁延至今,乃以立宪改官,诈为无信,借款收路,重陷吾民,星星之火,乘风燎原。川湘鄂粤之间,编户齐民,奔走呼号,一夫奋臂,万姓影从,颓波横流,败舟航之,是虏之必败者三。昔我皇祖黄帝,肇造中夏,奄有九有。唐虞继世,三王奋迹,则文化彬彬,独步宇内,煌煌史册,逾四千年。博大宽仁,民德久著,衡之西欧,则逊其条理已耳。先觉之民,神圣之胄,智慧优渥,宜高踞土疆,折冲宇宙,乃锐降其种,低首下心,以为人役,背先不孝,丧国无勇,失身不义,潜德幽光,望古遥集。瞻我生身,吊景惭魂。返性则明,知耻则勇,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则汉族之当兴者一。……

革命军布告海外同胞文:夫以四千余年之中国,而覆于满洲之手,亘二百六十余年而未已;水深火热,日甚一日,此国民之大不幸也。国仇未复,外患洊至,爱国之士,引为深忧,然对于外不能独立,实由于对内不能平权。以满洲政府之无人道,常抱“汉人强、满人亡,汉人疲、满人肥”之见;又怀“宁赠朋友,勿还家奴”之想。彼固立心为国民之贼者,故其治术政策,虽诡变百出,要其目的,胥不离此。内地之同胞,受其茶毒者,擢发难数矣;海外之同胞虽侨寄异域,而所受虐遇,人所难堪。请为海外同胞切齿而道之:虏朝自以少数民族,制驭大国,常虑汉人,耻为其下,遂谋遏绝汉人之耳目,杜绝汉人之往来。又惧我汉人与外国交接,则有所观感,且资以为援也。故严移民之禁,复百端鼓舞汉人以排外。顺治十一年,严禁沿海省份,不许有片帆人海,违者杀无赦。十七年,迁沿海居民于内地,其子孙世守此策,闭关封港,禁绝交通。戮人民之私奉外教者,人民有转徙于他国者,处以死刑。华人之居南洋者,谓为弃中国,有同化外,籍没其田庐,还者置之于法。尤可恨者,乾隆时荷兰杀我海外同胞三万余人,内自惭惧,上书谢过,而虏廷置之不问,反云此皆奸民,任尔殄灭。自是外国人皆知我同胞之居海外者,实无告之民,为政府所仇视者,遂恣其蹂躏。又如暹罗华民,累数十万,以无政府保护,为人所贱。富豪之家,始得乞保护于外国。美、非、澳诸洲,华人殖民其地者,所在多有,而漂泊无依,备受侮辱,非虏朝弃民不顾,何至罹此痛苦?幸我汉人,富于殖民之能力,所宝以其勤俭特质,辟治草莱,耗血汗以营产业,故常能不依赖国力以其个人,胼手胝足,而开拓殖民地。然其与外国人相遇,则往往失败者,何也?外国人之殖民,有国家之力,为之保护,其有缺乏,国家扶助之;其有患难,国家救护之。消息则相通也,举动则相关也,故其个人之来,实挟国力以俱来。而我海外同胞,孑身无援,政府与为仇敌。我以个人之力,而人以国家之力,其何能抗?失败宜也!夫外国之政府,视其民如手足,而满洲政府,视其民如仇战其故何耶?盖外国之政府,与人民同休戚,共利害者也。彼满洲昔在明朝。本中国之敌,后乘明乱,遂夺中国而有之。覆灭我政府,屠戮我人民,满洲人之与中国人,世为仇敌,其所以同居国者,实由满洲盘踞之后,钳束汉人,使居其下耳。休戚不相共,利害常相反。望满洲政府之爱民,是望仇敌之助己,岂可得乎?夫人情于孤危困苦之时,常望人之援助。以海外同胞之颠连无告,而又目击外国政府人民关系亲切,故萦念故国,不能自己;于是汉人中之不肖者,热中富贵,假天王圣明之说,以相诱惑。夫倡此说之人,岂不知我等已为亡国之民耶?又岂不知满洲实中国之仇敌耶?徒以欲求富贵,故利用海外同胞忧国之诚,以自便其私耳。今者满洲政府亦窃效其技,垂涎于海外同胞之殷富,而无术以攫取。乃遣聚敛之贼臣,阳为抚慰,阴事钩致,且假劝商为名,悬不足重轻之虚爵,以相诳耀。此其操术,与称颂天王明圣者,如出一辙。彼满洲政府者,前视海外同胞为奸民,今以海外同胞为奇货。前为滥杀无辜之民贼,今为诈欺取财之贪夫。蓄谋愈工,操行愈贱,诚海外同胞之所宜摈绝者也。盖国家之内,必人民心志齐一,乃能同心同德,以济国事。若少数民族,专横于上,多数民族,屈抑于下,则民族之不平等,而生政治之不平等,非人道所宜有。故民族主义为立国之原质,愿海外之同胞思之。今者澳洲排斥黄人,不遗余力,至有白澳洲之称。非洲杜绝华工。美洲排斥华人、日本人。若是者何也?盖因民族之不同,当生利害之相反。文明之民,亦不能免,且此犹生计上之利害相反者耳。若汉满二族,则政治上之利害相反,不先除专横之满洲,而欲修明中国之政治,何可得乎?故革命军决心致死,以民族革命与政治革命并行,必达其目的而后已,此当为我同胞之所熟知,抑亦我同胞所当共负之责任。今者革命大义,昭然如日月之明,禹域之内,凡有血气,莫不奋起。自军兴以来,人心思汉,众志成城,然虏朝亦率其贼臣,死相抗拒。夫以民党与政府角,其势本不相敌,政府所凭,乃其势力,民党所恃,则在人心。故欲民党之必胜,惟全国之民一其心志而已。革命军力任战事,不避艰险;而全体国民为其后援,各量其力,以尽其职。同甘苦,共患难,胥汉人与满人为死生之决战,胥国民与独夫民贼为死生之决战,事乃必济。

武汉军政府通告各省文:满洲以东胡贱种,入主中原,残德相沿,几三百载,淫威虐政,未遑具论;然以神明华胄,而戴此犬羊遗孽以为宗主,是亦旷世之奇羞,绝代之巨耻也。我鄂军都督黎元洪,激于公愤,赫然震怒,义帜一张,全军响应。半日之间,三镇砻服。足见人心思汉,天下骄诘卓鸷而不甘雌伏于鞑虏之下者,已非一日。比如顺风而呼,声非加疾其势激也。乃伪政府不知天命,反肆行抵抗;调将遣师,水陆并进;甫一交锋。俱遭败北。陆师则退保信阳,水军则几遭沉没,瓦解之势已成,倒戈之期日迫。我义师一方却敌,一方保民,外教外商,尤为周密;故世界愿认为战团,各国皆目为义举。曩者立宪党人,动以革命招瓜分之说,俯张天下,以便其韦脂突梯钻营奔竞之私,屡加辩正,辄肆伪言。今见革命将成,幡然变计,昌言革命,颇不乏人,党人无行,至于斯极,俯仰今昔,能勿愧乎。此真天意厌胡,而汉族复兴之一机会也。……

《中华国民军起义檄文》: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四年,岁次丙午十月吉日,中华国民军南军革命先锋队都督龚,奉中华民国政府命,照得鞑虏原系东胡异族,游牧贱种,自汉隋唐宋以来,久为我中华汉族之寇仇。有明末造,鞑虏逞其凶残悍恶之性,屠杀我汉族二百余万,据我中华,窃我神器,奴沦我同胞。我黄帝神明之胄四百兆之众,隶於奴界巳二百六十年於兹。汉族汉族为亡国之民,中华隶犬羊之宇,凡我叔伯昆仲诸姑姊妹,曷任伤心!太平天国起义师於广西,誓必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以雪灭国之耻。乃曾国藩胡林翼等,不明大义,罔识种界,认盗为父,呼贼作君;竭湘军全力自戕同种,致使汉族得恢而复堙,胡氛将灭而又振。湘人之罪,涸洞庭之水不能洗其污,拟衡岳之崇不能比其恶,凡我湘人,实无以对於天下。今者言清种界,特兴讨罪之师,率三湘子弟,为天下先,冀雪前耻,用效先驱。特数鞑虏十大罪恶,昭告天下,以申挞伐。

鞑虏逞其凶残,屠杀我汉族二百余万,窃据中华,一大罪也。鞑虏以野蛮游牧之劣种,蹂躏我四千年文明之祖国,致列强不视为同等,二大罪也。鞑虏五百余万之众,不农不工,不商不贾,坐食我汉人之膏血,三大罪也。鞑虏妄自尊大,自谓天女所生,东方贵胄,不与汉人以平等之利益,防我为贼,视我为奴,四大罪也。鞑虏挟“汉人强,满人亡”之谬见,凡可以杀汉人之势制汉人之死命者,无所不为,五大罪也。鞑虏久失威信於外人,致列国乘机侵占要区,六大罪也。鞑虏为夸外人保护虏廷起见,每以汉人之权利赠给外人,且谓“与其给之家奴,不若赠之邻封”,七大罪也。鞑虏政以贿成,官以金卖,致政治紊乱,民生涂炭,八大罪也。鞑虏於国中应举要政,动以无数中止,而官中宴饮,颐和园戏曲,动费数百万金,九大罪也。鞑虏假颂立宪之文,实行中央集权之策,以削汉人之势力,冀固虏廷万世帝王之业,十大罪也。其余种种罪恶,不能尽书。特举大略,以昭天讨。……

姜守旦《新中华大帝国南部起义恢复军布告天下檄文》:自明室不竞,汉统中斩,犬羊窃据禹鼎,腥膻弥漫中原,四百徐州,胥遭屠毒之祸,二百余载,不睹日月之光。虽然,夷狄猾夏,何代蔑有,罪大恶极,穷凶极暴,上干天心,下悖人道,为天诛天讨所必加,九征九伐所不赦者,未有如现世觉罗满清之甚者也。昔在胡元将亡,中原豪杰四起,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扬三尺之剑,奋七尺之躯,以淮右布衣,赴义淮上。遂能扫荡胡虏,复我冠裳,洵所谓志继虞夏,功迈陶唐者也。今满虏之罪,浮于胡元,中原人心,向于明祖,诚英雄豪杰建功立业之候,志士仁人奋迹雪耻之秋也。至今岁洪水横流,滔滔皆是,我同胞因之丧家失业转徙沟壑者,北跨兖豫,南及江淮,哭声震于郊原,饿殍载于道路,使闻者酸心,见者堕泪,皆莫非天厌胡运,降此厉灾,以示洗污除旧之征,惟是非常之举,贤者慕之,愚者感焉。况满贼窃据巳久,鬼蜮日深,惯用以汉杀汉之毒技,坐收渔人两获之功,故前人有格言曰:汉人作官,谓之太平鬼,汉人当兵,谓之替死鬼,兹即征之目前天下共见共闻之事。问庚子以来,为彼满贼出死力,保残局,内得罪于同胞,外见忌于暴邻,有如袁世凯、岑春煊诸人者乎?今即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非我辈举义湘南,彼等今已不知窜流何所,遑云稍留体面,聊保闲散之声也哉!今征调兵勇,日有所闻矣,然亦不过曰湖北出兵几何,江苏出兵几何,江西、湖南出兵几何而已,而荆州、南京之驻防,不闻出只人匹马者何也?夫我辈之起,志在驱满贼耳,今彼乃舍最近之荆州、南京驻防,而必以我兵敌我恢复军者,其居心何等,不问可知也。然则我同胞亦可以自反矣。昔宋祖黄袍加身,实当出征之际,大丈夫生逢乱世,攀龙鳞,附凤翼,图像凌烟阁上,列坐凯旋门前,亦云得时则驾,弃逆效顺而已矣。至豪迈公子,豁达少年,亦当知唐室龙飞晋阳,盖以太宗为嗣子;汉家崛起丰沛,毕有大造于太公。化家成国,达权即所以守经;因祸得福,致人不为人所致。勿自委于无寸尺柄,明祖亦徒步布衣;勿畏胡虏毒焰凶张,胡元实跨欧兼亚。夫中国者中国人之中国,而非夷虏之中国也,今与我四万万同胞约,有能起兵恢复一邑者,来日即推为县公;恢复一府者,来日即推为郡主。至外而督抚,内而公卿,有能首倡大义志切同袍者,则我四万万同胞欢迎爱戴,如手足之卫腹心,来日不惜万世一系神圣不侵子子孙孙世袭中华大皇帝之权利,以为酬报,勿狃于立宪专制共和之成说,但得我汉族为天子,即稍形专制,亦如我家中祖父,虽略示尊严,其荣幸犹为我所得与,或时以鞭扑相加,叱责相遇,亦不过望我辈之肯构肯堂,而非有奴隶犬马之心,我同胞即纳血税,充苦役,犹当仰天三呼万岁,以表悃忱爱戴之念。窃惟我三湘风气刚劲,人知礼节,意必有衡岳降生拯济同胞以驱除胡虏其人者,南达浔桂,西通巫峡,纠合同志,北定神州,戮为虎作伥煮豆燃萁之枭獍,拔面奉心,图欲取姑与之英杰,待舟楫一备,粮械已整。出东路者,由巴陵以洗荆州之狐穴,然后通徐、沛,以过开、洛,捣幽、燕,以系单于之颈,责彼偿我扬州、嘉定千百万之生命,平朔漠而擒颉利之渠,责其偿彼坐食安享数百年之奉养。明祖下燕之檄日:为我者永安于中华,背我者自陷于夷狄。今日之事,内地之驻防,必诛戮净尽,以绝后日夷狄窥间视觎之心;塞外之孽,宜略从宽大,以示中华天地覆载生成之量。檄到之地,我同胞其投袂而起,共复中原,用成我新中华大帝国,不亦休乎!

武昌起义黎元洪布告全国电:

粤惟我祖轩辕,肇开疆土,奄有中夏,经历代圣哲贤豪之缔造,成兹文明古国。凡吾族今日所依止之河山,所被服之礼教,所享受之文物,何一非我先人心血颈血之所遗留?故睹城邑室宫,则思古人开土殖民之惠;睹干戈戎马,则思古人保种敌忾之勤;睹典章法制,则思古人贻谋教诫之殷。骏誉华声,世世相承,如一家然。父传之子,祖衍之孙,断不容他族干其职姓。何物满人,敢乱天纪,挽弓介马,竟履神皋。始则寇边抄掳,盗我财物,继则羡我膏腴,耽我文绣,利我国土,遂窥神器。惟野蛮之不能统文明,戎狄之不能统华夏,少数之不能统多数,故入关之初,极肆凶威,以为恐吓之计。我十八行省之父老兄弟诸姑姊妹,莫不遭逢淫杀,靡有焜遗。若扬州,若江阴,若嘉定,屠戮之惨,纪载可稽。又复变法易服,使神明衣冠,沦于禽兽,而历代相传之文教礼俗,扫地尽矣。乃其焚毁书籍,改窜典册,兴文字狱,罗致无辜,秽词妖言,尊曰圣谕,戴仇养贼,谬曰正经,务使人人数典而妄其祖,是其害乃中于人心风俗,不但诛杀已也。呜呼同胞!谁无心知,即不能忆父老之遗闻,且请观于各省驻防之谁属,重要职权之谁掌,其用意可揣知矣。二百六十年,奸淫苛忍之术,言之已不胜言。

  至今日则发之愈迟,而出之愈刻也。今日者海陆交通,外侮日急,亦有家室,谁不图存。彼以利害相反,不惜倒行逆施,故开知识,则为破其法律,尚武技,则为扰其治安,于是百术欺愚,一意压制。假立宪之美名,行中央集权之势;借举行新政之虚说,以为搜括聚敛之端。而乃日修园陵,治宫寝,赉嬖佞,赏民贼,何一非吾民之膏血。饥民遍野,呼吁弗灵,哀鸿嗷嗷,是谁夺其生产而置之死地?且矜其宁送友邦,弗与会族之谬见,今日献一地,明日割一城,今日卖矿,明日卖路,吾民或争持,则曰干预政权,曰格杀勿论。甚且举吾民自办之路,自筹之款,一网而归之官。呜呼!谁无生命,谁无财产,而曰托诸危疑之地,其谁堪之?夫政府本以保民,而反得其害,则奚用此政府为!况乃淫德城类,有玷声华者耶!本政府用是首举义旗,万众一心,天人共愤,白魔所指,瓦裂山崩,故一二日间湘噪声赣粤同时并举,皖宁豫陕亦一律响应,而西则巴蜀,已先克复,东南半壁,指顾告成。是所深望于十八行省父老兄弟,戮力共进,相与同仇,还我邦基,雪我国耻,永远建立共和政体,与世界列强,并峙于太平洋之上,而共享万国和平之福。此又非但宏我汉京而已,将推此赤心,振扶同病,凡文明之族,降在水火,皆为我同胞之所必怜而救之者。呜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我神明各族,不乏英杰挺生之士,曷勿执竿起义,共建洪勋,期于直抵黄龙,叙勋痛饮,则我汉族,万万世之光荣矣。我十八行省父老兄弟其共勉之。

黎元洪布告海内人士电:

今日是我汉人脱离地狱更生之秋,满奴恶孽贯盈之日矣,今元洪用十八年之心力,为十八省亲爱父老兄弟诸姑姊妹报二百六十年之仇,雪二百六十年之耻。想我同胞忆昔我祖宗被其淫杀,遗其苛虑,盗我财物,啜我心血,种种被害之情形,能勿切齿。想我汉人,在汉唐时代,若何荣誉,奈何为奴二百六十年,奇哉奇哉!岂吾汉人都不复有羞耻之天良耶?虽然,元洪起事之日,观民心之乐从,兵心之附合,可见当时之甘心为牛马者,亦出于不得已耳。英雄!英雄!此时不挺身而起,尚待何日?念元洪一片之苦心,我汉人四万万之生命,死活在此一举。成则与十八省亲爱父老兄弟诸姑姊妹再享万万世世之福,否则堕于地狱中永无超生之日矣。英雄!英雄!迅速奋兴,万不可失此机会也。虽然,还有吾半反对之当道的英雄,谅为富贵利禄所牵累,有骑虎难下之势。黎元洪画虎不成反类狗耳,此则大谬之见也。盖元洪今日之举,是合十八行省诸英雄倡此义举,与同胞复仇,天下先得我心之同者,非止鄂省一处也。十余年卧薪尝胆,今日始举,岂可等于草莽寇盗辈,徒逞一己之私同日而语哉?呜呼!吾海内诸英雄,其速起哉,何尚恋恋不舍,或且殉满人之节乎?元洪今日所痛告者,念诸英雄皆怀经世之才,此时正可同扶汉族以救同胞,何尚观望如此?若虑元洪之无成,财命之难保,此则非识时务者耳,吾海内诸英雄,其勿以吾言为河汉。

檄各府州县电:

吴天不吊,汉祚中衰。山鬼潜号,中华让渡。从此胡清窃据,逾二百六十余年。统系相传,几十余世。窥窃我神器,诛锄我人民,奸庐我妇女,揽摄我政权,变乱我礼俗,侵夺我膏腴。直使神圣冠裳,沦于牛马。馨香俎豆。污于腥膻。满汉之界限于以分,狠毒之行为逐日炽。狱成文字,累及无辜。锄绝根株,不留余种。故扬州之杀,江阴之屠,嘉定之伤,嘉兴之惨,金华之变,广州之危,此皆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公愤。现今时局艰难,而彼则深宫晏乐;强邻逼迫,而彼则高处嬉娱;名藉改良,假称变法。政虽立宪,实欲集权。不急新政之振兴。惟事寝园之修补;不问民间之疾苦,惟思财政之搜寻;不畏外侮之频陵,恒恐内乱之奋起。所以各处驻防也,以清贼守之。内外重权也,以清贼握之。男不耕而食,女不织而衣。直以国家为其私产,以人民为其奴隶。铁路经营,统归国有。河山锦绣,认作家私。四万万罹于强迫手段之中,数百年伏于专制政体之下。呜呼同胞!能不抚心跄地,疾首呼天哉?本军政府痛彼尤之无状,哀汉胄之式微,特举义旗,振此困厄。白麾指去,群丑倒戈。黄钺挥来,罪魁远窜。一鸣惊人,四方响应。湘鄂皖豫,不约而同。粵贛陕黔,不谋而合。其余诸省,均有同心。此诚天亡清贼之关头,使汉族吐气之机会也。尔府厅州县,各尽其职,无事仓皇。士农工商,各守其常,无容惊畏。其余军、学、农、工各界,应知敌忾,雪耻复仇,共播神威,洗冤雪恨。已克者竭力守成,未克者竭力进取。告宗敬祖,为我汉族增辉。建业立功,为我河山生色。时不可失,一刻千金。愿我族协力同心,复黄帝衣冠之旧。执戈起义,启中华礼教之源。我同胞其勉旃。

黎元洪致满清政府电:

满政府诸执事公鉴。迩来军务倥偬,未遑肃启候祉。临风怀想,惶愧莫各。特诸执事视明听聪,谅必洞悉本都督起义之苦衷,不我峻责也。

夫兵凶战危,古训昭昭。本都督才虽不敏,曷尝罔知?然所以如此披甲厉兵、枕戈饮血者,非好为首先发难,徒负光复汉家之虚誉,实以祖仇所在,人心所趋,事势有不得不然耳。

夫中原之土地,皆我汉族祖宗暴霜露、斩荆棘以有此神州大陆也。中原之人民,皆我黄帝之苗裔,万世一系之血统也。中原之政教礼俗、衣冠文物制度,皆我圣哲贤豪之脑力之心血所组织之而庄严之者也,历代相承,未之或易。虽中间蒙古以夷猾夏,不百年而朱明即起而攘复之,降及末业,闯贼篡窃,伪朝假应援之美名,标讨贼之大义,破走闯贼,遂据燕都,于是衣冠文物之邦沦于胡虏,华夏神明之胄陷于腥膻矣。本都督每读史至此,未尝不掩卷太息,椎心泣血也。及观多尔衮《与史可法》一书,犹云我朝抚有燕京,得之于闯贼,非取之于明朝。

噫,斯言也,将谁欺?欺天乎?譬之一室之内有家贼盗窃,主人不能钳制之,同里之人起而援助,未始非为义勇,及入其室,家贼甫除,旋乘其隙而驱逐其主人,盘据其家室,攘夺其财产,其为害也较家贼有什百千万者,而犹曰:“我得之于盗贼,非取之于汝家。”有是说乎?伪朝之盗窃中原,得毋类是也耶!

呜呼!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春秋之义,有死无二。我汉族痛念祖国沦亡,欲光复旧物,无奈天不祚汉,卒致许多忠臣烈士流涕顿足,一死以报国。若文天祥、史可法、黄道周辈,不亦大可哀乎?他若顾亭林、黄黎洲、王夫之三先生,皆以明末大儒,怀复仇之大义,转徙流离,一不得遂,卒窜于穷山荒谷间,著书立说,以终其生,盖亦足悲矣。

夫《春秋》一书,内中国而外夷狄,所以严夷夏之防也。伪朝以夷乱华,盗窃神器,纵能一视同仁,勿分畛域。而我炎黄帝胄,尚欲复仇雪耻,殄彼胡虏,况乃假袭其政教,更易其衣冠,变乱其礼俗文物制度,各省要隘遍设驻防,文字兴狱,株连无罪。其任宫也,内而阁部,满奴十居八九;外而督抚,汉族十仅二三。其收赋也,汉族抽捐纳粮,取尽锱铢;满奴坐食公饷,用如泥沙。其定制也,满汉显分畛域,无通九婚之典。其颁律也,满杀汉族,罚金二十四两;汉伤满奴,赔抵殃及妻孥。诸如此类之不平等,屈指而计,不可胜数,此仁人志士所以益愤惋而不平者也。

犹幸洪、杨起义,志在恢复,东南半壁,无复贼有,汉家山河,将复我旧。讵料曾、左、李、骆诸巨奸,不辨救民爱国之义,误解食毛践土之言,群为伪朝效走狗竞先驱,出死力以战胜疆场,自残种族,大江南北,蹂躏何堪设想。湘楚军弁,死亡不胜枚计。血流漂杵,肝脑涂地,戕同胞以媚异族,久为天下讥讪。此凡有血气之伦,每一念及,莫不发眦皆裂,引为深恨者也。

厥后胡后垂帘,秽乱宫禁。奕劻专权,鬻卖爵位。英明贤哲之士,党锢海外。卑污恶劣之徒,弹冠朝中。犹复标榜维新,大肆搜刮,敛民膏而侈修宫苑,借外债而抵卖路矿,虐政密如蛛网,生民坠于涂炭。人神同嫉,天地不容,以致水旱迭臻,彗星示警,祸乱无已,盗贼纵横。天人之向背,不待智者而后辨也。

是故慷慨激昂之士,仰观天象,俯察人事,咸欲殄灭满族,以雪乃祖乃宗之耻辱;诛戮汉奸,以登亿万生灵于袵席。吴樾、徐锡麟、史坚如、温生才、汪兆铭之暗杀尚已。广州今年三月二十九日,我同胞志士,爰举义旗,轰击奴酋,事虽未成,其精忠义气震烁乎天地,昭耀示日月。未几川人反对路归国有,乃爱国之愚衷,诸执事茫焉不察,一则日格杀勿论,再则日民气器张。其尤奇者,昏庸贪狠之瑞澄,竞声言鄂军悉不足待,勒缴枪弹,转给旗兵,昼夜防禁,如临大敌。本无事也,而彼故为惊张以震骇耳目,人心为之大愤,加以网罗无辜,立予极刑。

我同胞素怀光复之志,值此残恶不仁之秋,振臂一呼,弹如雨注,义旗以立,而满奴以窜,而汉奸渠魁以潜逃,时八月十九日事也。此固我汉族之义勇奋发有以致之,要亦见伪朝命运之已尽也。当此之时,天地为之开颜,山河为之含笑。野叟老妪、庸人孺子为之踊跃欢呼,声闻数十里。天心与人事相倚伏,人事与天心相感召。天与人归,千载一时。我祖若宗含垢忍辱屡欲报复之而不遂者,今乃始得见之矣。

本都督既承同胞推举,不能不和衷体国,以坚同仇之志,伸讨贼苹之义,颠覆恶劣政府,建立共和国家,上为祖宗雪耻,下为生民请命,命各省檄文未传,而群率响应。列强通告甫至,即默认战团,我军士气愤风云,勇撼山岳。天堑不难飞渡,投鞭足以断流。驱逐小丑,人自为战。逐北军前,所向无敌。现在军气愤勇,竭力备战,迭请北渡黄河,直捣燕京。本都督默念伪朝,亦属人类,岂忍大加诛戮。无奈众军士深恨胡虏非我族类,势必殄灭无遗,且已窃据中原几三百年,坐享福禄已十一世,诸执事倘笃念种族,厚爱逆竖,宜劝令削号归藩,称臣纳币,则满洲之老巢犹存,附庸之保护仍旧,诸执事庶可免灭族之惨,本都督亦不居屠杀之名。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栈豆,汽笛一声,大军瞬息云集。天戈所指,丑族必无噍类。胜负之数,无待著龟,惟诸执事实利图之。诸执事服政有年,主持至计,必能深维利害。宁忍随俗浮沉,去就从违,应早审定。种族存亡,在此一举。本都督誓师宣志,有进无退。众军士破釜沉舟,前仆后继。愿诸执事急以保种为心,毋贪个人富贵之利,而重种族绝灭之祸,本都督有厚望焉。云天写阔,延企为劳,书不宣意。

黄帝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二十一日

黄帝四千六百零九年,仲秋下浣之六日,曾孙黎率国民军用牲洁酒,敢昭告于天地山川河海与我汉族祖宗之前曰:惟我汉族神明之裔,沦于胡羯。二百余年,汉人实耕,满奴食之;汉人实织,满奴衣之。以四百万犬羊之种,凌驾于四百兆主人之上。缚我手足,服以胡服,而令我跪拜俯伏以供犬马奴隶之役。吸我膏血,藏之私库,而纵其骄淫嗜欲,以筑宫室池台之游。私河山为自有,取财赋若家珍,罪大恶极,擢发难数。缅维我祖,或教稼穑,或制衣裳,或平水土,或定礼乐,艰难缔造,四千余年。彼沙漠小丑,饮酪卧毡,乃敢盗窃神器,肆虐滔天,此天地山川河海与我祖宗之灵所共照也。自庚子以来,天诱民衷,祖宗来格,义旗屡举,未奏肤功,盖其积恶未稔,则删除难尽也。兹湖北伪督瑞澄,收我汉族军械,欲以满奴之百人歼我国民全军,义声一动,万众同心,兵不血刃,克复武昌。我天地山川河海祖宗之灵实凭临之,元洪投袂而起,以承天休,以数十年群策群力呼号流血所不得者,得于一旦,此岂人力所能及哉?日来搜集整备,即当传檄四方,长驱漠北,吊我汉族,歼彼满夷,以与五洲各国立于同等,用顺天心,建设共和大业。凡我汉族,一德一心,今当誓师命众,日朗云空,天容如笑,江清波静,山川有光,伏维歆享,不尽血诚,谨告。

又祭告黄帝,文曰:维我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二十有六日。代表鄂军都督黎元洪,率同全军人谨以太牢玄酒之仪,恭奠于先黄帝在天之灵,伏以黄帝接中华文明之国,演神明奕裸之祚,绵衍至今,越四千余载,四百兆子孙。圣神功德,不著寰宇。崇报盼飨,自表同情。惟是满奴入关,横侵政权,二百年来,我族痛心疾首,久思光复故物,克缴先烈,卧薪尝胆,匪伊朝夕。兹幸义旗一举,不崇朝而克复全鄂。邻疆响应,不自日而抵定东南。众志一心,务以歼除满酋,恢复神州为目的。元洪德薄智浅,仰托先皇灵爽之凭依,赖同志进行之锐,誓必达到目的而后已。循序布宪,足与襄球各国并驾齐驱,使我五千年文明古国历史上发异常光彩,子子孙孙永保幸福,惟我先黄帝实式鉴之。尚飨。

附录誓词如下:维黄帝纪元四千六百零九年八月二十六日。鄂军都督黎谨以牺牛醇酒昭告皇天后土而誓于师日:“我祖黄帝建邦于中土,世世先哲明王,缵衍厥绪,爰迄有明,不康于政,遂丧厥宗主,馳彼满清,辱我二百余年。先祖先宗,礼乐文教,靡有遗存。钦尔有众,克振义军,丕扬我大汉之天声,光复土宇。予小子实有惭德,辱在推戴,敢用玄牡,昭告于皇天后土,与尔军士庶民,戮力协心,殄此寇仇,建立共和政体。尔惟克奋英烈,实乃无疆之休,予亦报于汝功,其或不达而有后至,予亦汝罚。嗟尔有众,尚钦念哉,决不食言。

因齐宝堂同带兵南曾作张彪亲信,前系辎重八营管带,并代黎元洪写一公函再三致意阳集合如下::

虎臣仁兄如握。同寅有年,相知以心。相知既久,而忽相仇,余心甚为歉然。惟是种族之界,严于君臣。大义之行,可灭亲友。弟秉大义,别种界。万众一心,军民同愤。满奴气尽,昭然人目。近日之战,可概见矣。仁兄素明事体,顺逆之理,胜败之数,谅计之已熟,何事以痛哭流虎口余生,东逃西窜,辅不足以有为之满奴,以残我同胞?仁兄犹是黄帝之子孙,独不欲雪祖宗二百六十余年亡国之耻乎?清夜以思,当亦废然自返矣。用敢遣贵亲信齐君宝堂邀迎仁兄,助我同胞,救出水火。大事业告成,虚位以待,铭勋于册,铸像于铜。将见地球各国呼仁兄为黄帝之肖子,复汉之伟人,与法拿破仑、美华盛顿争烈矣。如欲以逃窜小丑,乌合流氓,与大汉百战百胜之雄师相见以戎衣,是以卵投石也。生为鼠子,死作妖魔,不亦悲乎?弟赤心待人,决不妄言。谨率同胞欢迎江上,仁兄当有以教我也。军事匆匆,不尽欲言,草此敬请公安。黎元洪顿首。

肖湘《聚奎学校为白沙首义布告全川父老文》:盖闻普天公义,在明顺逆。英雄首选,在识时务。满州女真遗丑,乘机入关,盗窃神二百有六十年。子女玉帛,肆行屠拢,典章文献,恣意颠秽,腥膻淫德,昭播寰瀛。天人共迩来,外海狱沓,危迫朝露。人怀奋拔,思图生存。而彼骙翟奔触肠睒酣嬉。鼯鼠技穷,狼犭荒性犷。尸居大宝,索断焦梨。四布周阹,鉏我秀桀。百计欺骗,塞我聪明。皮傅立宪,督乱新政。假途仁义,实行括搜。疮痍遍野,彼则培园林,崇宫寝,竭脂膏于髑髅。灾异频年,彼则掷金钱,恤邻封,倾珠玉于沧海。老弱罢于转饷,盗贼满于山。彼则赔款割地,售矿贡路。沥汉族之血液,续狐尾之羁魂。更或举吾人汗血筹办之路,涓滴凑集之款,私行抵押,网罗入宫,塞口防川,强力压制。如今日川汉、粤汉铁路收归国有之甚者。嗟我同胞,生命几何?财产几何?日割月烹,谁堪兹痛。而谐臣媚子,社鼠城狐,犹且盲不知天,孽同捣鬼,各出狡狯,争相维娄。剔肉剜心,鬼魔互媚。若盛贼之为汉奸,其罪诚不足数。若赵贼之作虎伥,其肉真不足食哉。吾蜀以保路故,联合同志为极和平之要求。盛赵二贼,狼狈为奸,代虏弹压,禁锢蒲罗诸英,钩沈宝印,装绘盟书。诱夺戈矛,乾没首级。饰词诬陷,诡计调兵。为一网打尽之虞机,置同胞生命于沸釜。吾民意图保路,不忍为激烈手段,破坏秩序团体,犹复扶老携幼,涕血辕门,请诉呼抢,蒲伏衢市。而赵贼悍然不顾,始则背理伤天,开炮轰击;续则惊魂裂魄,设守闭城。假图谋不轨之烂言,藉巡防伪军为鹰犬。淫威所逞,妇孺不留。妖氛所加,鸡犬无类。纵兵四掠,城市丘墟。新温一带,尸山血海。兵燹之场,尽是赵贼弹雨马泥蹂躏之地。此真扬州十日未有之奇灾,嘉定屠戮未尽之遗毒也。本会迫于公愤,大起义师。远近闻风,争先投效。旗下遗孽,只用鞭笞。绝塞旋风,不待鞭打。义旗既举,天日为开。不一日间,滇湘赣粤,同挥反日之戈。苏皖豫陕,共舞降魔之杵。黔晋并兴,浙陇遥应,而武汉光复,尤在一昼夜间,全鄂旧用之铃印,尽颁新换之关防。父老扶杖,重赌汉旌。动色欢呼,飞腾霄汉。天心人事,概可推知。而本会原为各省之先驱,今反濡滞其骏步。不特有惭于汉关秦月,亦且贻羞于锦水巴山。用是再接再厉,大声疾呼,气勇如山,风云变色。誓扫奸醜,不共日天,戮力同心,分途并进。直捣成都,以为根据之雄镇。分领夔渝,以联川汉之声威。勖哉同胞,共兹义愤。成败之机,决于一朝。披发叫矢,齐拼死战。沉舟破釜,誓无还心。纷草木以皆兵,挟风雷而并起。东南半壁,指顾肃清。大集义府,直指燕云。喋血伪都,扬旌寰海。倾渤海以灌萤,捧昆仑而压卵,无坚不破,有札皆穿。日月重光,山川再秀。荐勋汉祖,告类帝天。然后隆四千年之汉胤于九天,济四百兆之同胞于平等。呜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凡我神胄,不乏人豪。丁此时艰,当同义愤,胡弗乘机早出,共建洪勋。即或已入仕途,苟能翻然悔悟,弃暗投明,或任原官,或与超擢,亦无不量才受事,置腹推心。唐太宗削平胡虏,明太祖重建汉族,炮尽雷轰,人皆虎贲。蚊龙乘春而起蛰,虎豹傅翼以生威。诸父老共处川中,探明大义,投袂而起,仗策来归。勇跃用兵,同仇敌忾。本会当立马以待。

吴介璋讨满檄:满洲自入关以来,占住我土地,蹂躏我人民,攘夺我主权,莽莽神州,沦为夷虏。往者文字之狱,骈诛及于清流;扬州之役,淫凶施于妇孺。凡我汉人父老子弟、诸姑姐妹,莫不切齿痛心,衔辱饮恨二百馀年于兹矣。乃迩者以无法律之政府,行假立宪之政体,行假立宪之政策,事事专制,事事失信,置我汉人生命财产于不顾。驯致民不聊生,辛苦愁怨之声遍二十二行省,势必至于灭种而后已。我汉人智虑大开,顾虑及此。鄂省首举义旗,光复武汉。现在迭次开仗,满军全覆。长沙、安庆以次响应,九江扼要亦归我有,克日直捣幽燕,犁庭扫穴。……

《北伐联军总部宣言书》:自武汉起义,东南各省响应,吾汉族得脱异族之羁绊者,已十之七八。此虽天牖其衷,抑亦我同胞晓然于天经地义,族性种魂,万折不挠之所致也。顾张勋负固,已归歼灭。而袁贼大怒,外假满虏之淫威,内怀搅权之阴谋;豺狼成性,诡谲为心。不惜糜烂中原,惟图拥护异种;横行阔步,高蹠远掌;践蹴人道,蹂蹦公理;背祖蔑宗,罪大恶极:汉口屠戮之不已,继之以汉阳;犹复使张怀芝下浦口。不思爝火之余光,妄起薰天之炽焰,春秋九世仇,汉族一分子,何者妖孽,竟若昧而若忘。呜呼!我同胞若不趁此时分道北伐,大张天讨之师;直捣幽燕,痛剿黄龙之窟;攘除奸凶,歼灭丑类,恐我汉族无安枕之日也。蝼蚁之微,足隳大堤;萤火之细,足以燎原。矧袁贼植党营私,羽翼丰满,其流毒奚止蝼萤之比耶。我各省光复诸同胞,虽举义未有一致,而锄非种,彰人道,除秕政,谋幸福,宅心实无杂念。徒以交通阻阂,地域辽阔,内政丛杂,事务错综,一时未建设联合统一之机关。以致志切北上者,力薄失援。欲谋远征者,观望不进。若能振臂一呼,安知不六合皆应耶。本部义切同仇,志伸天讨。不揣绵力,惟矢丹忱。用敢号召我四百兆大众,爰整其族,以会猎于爱新觉罗氏之伪都;张我独立之旗,丧彼独夫之胆。天兵一临,灭此朝食,直指顾间事耳。……

望帝《四川讨满洲檄》:东胡猾夏,于兹二百六十有余年矣!虏恶贯盈,人思致讨,我蜀亦惟后之是惧。用述彼虏之残我蜀,与蜀之所与于恢复之责者,以诏我华土遗众,俾吾蜀亦有所励焉。我昆弟亦知蜀为吾汉族最后喘息之地乎?世之论满洲灭汉者,多断自甲申。夫甲申之亡,不过覆明之宗社;蜀之亡,乃绝吾汉族之自由,故汉族无复寸土,自亡蜀始。蜀之抗满为最久,虏酋僭号之三年始寇蜀,十五年定川北,十六年定川西,十七年定川南……至康熙三年,李来亨死,始定川东。中间几二十年,皆吾蜀人喋血饮泣之时也。虏始终据川北,张其凶毒,川南、川西、川东,攫而复失者再。顺治十五年,虏臣吴三桂,由保宁趋遵义,遂犯桂王于滇,薄走缅甸;贼臣更唆教之,王以不免。王灭后,凡三年,十三家营尚分据夔、巫之间,天未悔祸,乃底于亡。当是时神都皋宇,东南半壁,禾黍离离,悉已数稔。即秦陇为蜀之头项,楚汉为蜀之唇齿,黔滇为蜀之腰膂,彼虏亦迂绕而收之。环蜀而峙者,皆为虏没,蜂集以攻蜀,蜀不亡何待?嗟乎!碧出苌弘之血,鸟生杜宇之魂,我蜀非甘屈于虏也,徒以矢尽援绝,孤立重围而至亡;虽亡,犹耿耿滋余恨已。方蜀之未亡也,王应熊、王祥在遵义,马乾、曹英在重庆,范文光、曹勋在洪稚,詹天颜在松茂,谭宏、谭诣在夔万,樊一蘅在纳溪,谭文在忠涪,刘文秀、郝承商在建昌、雅州,李来享在夔归房竹,罔不受永历封爵,他省兵力,未尝如斯之盛也。外则有何胜蛟、瞿式耜、郑成功、张名振、孙可望、李成栋、金声桓、姜琅、李锦之俦,奋斗于云、贵、山、陕、闽、浙、两广、江西、湖南十省之地,天下事大有可为。向使诸将翕然纵出,分檄邻封,并力北向,扫清河洛,直抗幽燕,将使唐玄宗还幸之举,再见于成都。顾往事已矣,一二佥壬,弗征于势,拥师自固,不以驱除,而重假之以自残。虏本以不正取天下者也,挟其窃据燕京之故智,得陵于蜀。观刘进忠之背张献忠,而失顺庆、成都;卢名臣之逐李占春,而失嘉定;谭宏、谭诣之杀谭文,而失叙州;何一而非诊阅之为,其于吾蜀之罪大矣?然满虏入关以来,中原士大夫望风溃降者,何可胜数!李来亨、刘体纯辈,仅流寇之余,当王气已终,天下荡然,以蜀东一隅,合十三家之烬,抑三省会剿之师,背城一战,不屈而死,亦足以见列祖列宗于地下矣!此吾蜀人所当勿忘当日之劲烈,而急欲有以报也。康熙十二年,滇南有吴三桂之变,距蜀亡不过数年,疮痍犹未复也,一闻讨虏,无不扶伤裹创,赢粮景从,八载之久,皆吾蜀供滇之饷赋。至十九年,虏复有全川,谭洪弗忍,复反于正,与吴、耿二氏相终始。伤哉蜀人!吾祖宗岂甘心事虏,而不望子孙报哉?……迄今雍、乾之际,动召边衅,大苦我蜀。以蜀而征藏、征苗、征蛮、征廓尔喀、征大小金川,虏固自夸为前代未有之功,而我蜀所受亦前代未有之祸也。当时惨状,虽无敢存南史之笔;即据王昶《蜀徽纪闻》所载,师行运饷,日征万余人,商民苦之,请雇役以代。以日征万余人计之,行一日需万余人,经数十州县,必有数十万人为之轮代;承运者旷数十寒暑,必有数百万人为之转输弗遑者:其他远征近赋之人,又数倍之。幸而数定,贡使之骚扰,节臣之雷索(今历联豫赴藏,途中情形当犹在耳),遇有婪更责赂,则番民犯边,且掠数千百家(去年春巴塘事急,提督马维祺率师往征,未至而该地喇嘛先自焚其寺院,屠杀汉民百余家,而逃之三岩地方)。及今百余年,而日蒙其害。

庞树柏《北伐宣言》:今者复仇九世,绎大义于春秋;振臂一呼,唱先声于荆楚。全军气壮,四海景从。三秦旧部,编师早渡潼关;百粤远方。援旅已来鄂渚。至彼冯逆逞凶。张贼负国,亦并洗其巢穴,驱厥渠魁,江声夜吼,怒走鱼龙;羽檄震驰,欢腾士卒。三色旌旗。跃黄楼之绀采;千重壁垒。占白下之青山。若吾沪军。屯兹海上,淞浦潮来,磨古盾而草檄;芦城月冷,闻清笳而拔营,洵足震威名于八荒,快国仇于万一矣!惟是藐兹小丑,犹据我神京。蠢尔巨奸,复助其残虐,毒焰未熄。后患堪虞,汉贼势非两立,故涕泣而出师;人民义切同仇,当慷慨而杀敌。本都督因是重整义旗,竞日北征。抱破釜沉舟之志,争还故国河山;聚卧薪尝胆之心,援出斯民于水火。将见痛饮黄龙,和以匈奴之血;高摇白旆,悬以郅支之头。功期速成,时乎难再,未唱金台之铙吹,誓不生还,请听渔阳之颦鼓,灭此朝食!

叶楚伧《北伐出师文》:惟黄帝四千六百零九年十月二十五日,雨平等奉大义,北征虏巢,谨操师旅以誓于尔有众曰:

吁戏!武哉!粤军人。洪军搴帜,蔚郁风云,赤符北指。涤荡胡氛。衣冠文物,开十三年汉家陵阙之金陵,越五十年,广惠钦廉。海波茫淼,皇通遐天,洎夫新军倡义,春茁继葩;血埋碧草,魂祀黄花。俦非吾粤英雄之陈迹,为吾诸将士烈所必继,仇所必报者哉!今江汉炳灵。义师四举,一战而戮荫昌之尸。再战而尽张铁之众,金陵艏舳,重建降旃;万里长江,还于故主,回天告庙之日,去今非遥……然北未捣幽燕之巢,南末歼汉襄之贼。吾将士岂能戢矢镝剑,不与中原豪杰共竞斯功耶!雨平等猥荷司令,《传》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庄子曰:“两军相遇,哀者胜矣!”吾将士上庇黄帝之灵,下集风云之佐,愿共敦勉之!

陈婉衍《女子北伐队宣言》:……枕戈待旦,健男儿既奏殊勋;市鞍从军,众姊妹宜申义愤。不见夫法兰西牧羊少女,力却英兵;吴宫中学战美人,气吞楚国。从知奋身不顾,小娘子不让须眉;乘质为荣,大国民休轻脂粉。于是,倾奁倒箧,大集军资,扫穴犁庭,共除虏虐,乃看革命成功,克奏罗兰伟业;待到共和局定,聊慰秋瑾幽魂,斯吾汉族之荣光,岂第女同胞之幸福哉!

青年北伐团宣言:风起矣,水涌矣,憾雷一声,天地震动,三楚健儿倾其心血、颈血、脑血以组织庄严优美之中华民国于方城汉水之间,此吾同胞所馨香而祝颂者也。然非种固为必锄,而除恶尤须务尽,今者群丑虽歼。而元凶未戮,犬羊异族之酋。犹发政施令于北方。是亦吾同胞所当引为深耻者也,是以国人联合学界,组成一队,誓期北伐。犁其庭而扫其穴,使神州大地。永绝腥膻。想我爱国健儿必有投袂而起者矣。呜呼!三户亡秦,廿年兴越,我江东八千子弟。讵不足乃灭彼奴乎!国人当厉吾兵秣马,以与我学界青年相见于三色旗下!

鲁迅《病后杂谈之余》:文字狱的血迹已经消失,满洲人的凶焰已经缓和,愚民政策早已集了大成,剩下的就只有“功德”了。那时的禁书,我想他都未必看见。现在不说别的,单看雍正乾隆两朝的对于中国人著作的手段,就足够令人惊心动魄。全毁,抽毁,剜去之类也且不说,最阴险的是删改了古书的内容。乾隆朝的纂修《四库全书》,是许多人颂为一代之盛业的,但他们却不但捣乱了古书的格式,还修改了古人的文章;不但藏之内廷,还颁之文风较盛之处,使天下士子阅读,永不会觉得我们中国的作者里面,也曾经有过很有些骨气的人。

鲁迅《买<小学大全>记》:清的康熙,雍正和乾隆三个,尤其是后两个皇帝,对于“文艺•政策”或说得较大一点的“文化统制”,却真尽了很大的努力的。文字狱不过是消极的一方面,积极的一面,则如钦定四库全书,于汉人的著作,无不加以取舍,所取的书,凡有涉及金元之处者,又大抵加以修改,作为定本。此外,对于“七经”,“二十四史”,《通鉴》,文士的诗文,和尚的语录,也都不肯放过,不是鉴定,便是评选,文苑中实在没有不被蹂躏的处所了。而且他们是深通汉文的异族的君主,以胜者的看法,来批评被征服的汉族的文化和人情,也鄙夷,但也恐惧,有苛论,但也有确评,文字狱只是由此而来的辣手的一种,那成果,由满洲这方面言,是的确不能说它没有效的。现在这影响好像是淡下去了,遗老们的重刻《小学大全》,就是一个证据,但也可见被愚弄了的性灵,又终于并不清醒过来。近来明人小品,清代禁书,市价之高,决非穷读书人所敢窥覗,但《东华录》,《御批通鉴辑览》,《上谕八旗》,《雍正朱批谕旨》等,却好像无人过问,其低廉为别的一切大部书所不及。倘有有心人加以收集,一一钩稽,将其中的关于驾御汉人,批评文化,利用文艺之处,分别排比,辑成一书,我想,我们不但可以看见那策略的博大和恶辣,并且还能够明白我们怎样受异族主子的驯扰,以及遗留至今的奴性的由来的罢。

鲁迅《无声的中国》:这不能说话的毛病,在明朝是还没有这样厉害的;他们还比较地能够说些要说的话。待到满洲人以异族侵入中国,讲历史的,尤其是讲宋末的事情的人被杀害了,讲时事的自然也被杀害了。所以,到乾隆年间,人民大家便更不敢用文章来说话了,人是有的,没有声音,寂寞得很。——人会没有声音的么?没有,可以说,是死了。倘要说得客气一点,那就是:已经哑了。

钱穆《国史大纲》:清室对待汉人,无论其为怀柔或高压,要之十分防猜。努尔哈赤极端排汉。得汉人,分赐满人为奴隶,壮丁十三名为一庄,按满官阶级分与。得儒生,则杀。是其时尚无野心。太宗则改用怀柔政策。满、汉分居,设官治理。天聪三年,许儒生经考试免徭役。对汉奸尤刻意利用。……至乾隆朝,清室已臻全盛,汉人反动心理,殆亦消失净尽,清廷乃益肆高压,达于极点。

乾隆六十年中,大学士、尚侍、供奉诸大员,无一人不遭黜辱。满人对王室自称“奴才”,本欲以教汉人之顺。及汉人愈不反抗,则满人愈无顾忌。其时尚有文字狱,如胡中藻坚磨生诗,有“一把心肠论浊清”;徐述夔一柱楼诗咏正德杯,有“大明天子重相见,且把壶儿搁半边”,及“明朝期振翮(he,2)一举去清都”语;均得罪,较之雍正朝狱益琐细。又创编四库全书,自三十八年至四十七年,藉征书之名,烧毁犯禁书籍共二十四次,五百三十八种,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二部。直至五十三年,尚有严谕禁书,谓:“东南诸省,尚未禁绝。”无论明清之际事,即上至关涉辽金事,亦多所更易。即一字一语,亦不放松。用意深刻,前无伦比。

清代政制,沿明代不设宰相,以大学士理国政,以便君主独裁。乾隆书程颐经筵劄子后,谓:“为宰相者,居然以天下之治乱为己任,至目无其君,此尤大不可。”

命官则沿元代,满、汉分别,如内阁大学士,满、汉各二人,协办大学士,满、汉各一人。余仿此。而实权多在满臣。

且满洲、蒙古无微员,从六品首领、佐二以下官,不以授满洲、蒙古。宗室无外任。外任道以下官不以授宗室。其督、抚、藩、臬(nie,4)、由特旨简放者,不在此例。

钱穆《中国历代政治得失》:满洲军队称八旗兵,为国家武力主干,全国各军事要地,都派八旗兵驻防。下面的绿营,说是中国军队,实际上率领绿营的将领还都是满洲人。这两种军队,饷给是显分高下的。各省总督、巡抚,差不多在原则上也只用满洲人。中国人做到总督、巡抚封疆大吏的,虽也有,却不多。至于中国人带满洲兵做大将军的,二百多年间,只有一个岳钟麟。到了太平天国之役,满洲人自己实在没办法,曾左胡李,替满洲人再造中兴,从此封疆大吏,才始大部分转到中国人手里。然而甲午战争失败前后,封疆大吏,又都启用满洲人,中国人又转居少数了。这可以说明清代政治,完全是一种军事统制,而这种军事统制,又完全是一种部族统制,因为兵权是该完全归于这个部族的。

在这种私制度之下,最坏的还是他们自己心虚,要替自己留一个退步。这个退步,就留在关东三省。清政府把关东三省划成禁地,不许中国人出关。我们已讲过:满洲人是吉林长白山外松花江畔很小的一个小部族,满洲并不就是东三省。辽河东西两岸,秦以前就是中国的土地。战国时代属于燕。秦始皇筑万里长城,东边直到大同江。无论如何,清代奉天一省,两千年前,早就是中国的。两千年来,也一向是中国的。清代把它划出去,做他们的禁地,不许中国人出关。直到光绪末年,河北、山东人才可以出关开垦。当时的台湾,也划为禁地。因为台湾由郑成功经营以后,还不断有人造反,因此不许福建人私渡。这是为了管理不易,和关东三省的留作退步者不同。以上两个禁地外,第三个禁地是今天的察哈尔和绥远。这也是中国地方,清朝又把它划成为禁地,不许添住一户家,也不许多垦一亩地。因为这些地方接近蒙古,他们的目的,要把蒙古人和汉人隔开,不使相接触。这也到了光绪末年才开禁。第四个禁地是新疆。因此地土壤肥沃,尚未开辟,他们要留作满洲人的衣食之地,希望满洲人能到那里去,故不许中国人前往。直到左宗棠平定回乱以后,禁令始弛,汉人才能随便去新疆。因于满洲人这些私心的法术,在中国境内无端划出许多处禁地,形成许多特殊区域。所以这些地方,有的是荒落了,有的则开发的特别迟。而中国人也认为所谓中国者,则只是当时的本部十八省。其实就传统历史范围言,则全不是这回事。

……

再说满洲人跑进中国,他是先打下了蒙古,才到中国的。因此他对蒙古和西藏,却特别怀柔。尤其对蒙古人,更是刻意拉拢。至于朝鲜,则因他们一向很忠诚于明室,所以满洲人对朝鲜人很歧视。蒙古人多封贝子、贝勒、亲王之类,成为满洲之亲族。当时是满洲人第一,蒙古人第二,在下始轮到中国人。满清皇帝又特别信奉喇嘛教,像北平雍和宫,便是喇嘛庙。这是他们想借宗教来羁縻蒙古与西藏。宗教在满洲人运用下,也成为一种法术了。所以他们尽管可以同时信崇孔子又礼拜喇嘛。这都不是信仰,也都是法术。他们要统治中国,唯恐自己力量不够,再拉上蒙古,蒙古原先也曾打进中国的。所以满洲人优待他们像亲兄弟般。同时又禁止他们和中国人通商。他统制这些地方,特设一个理藩院,略如现在的外交部。理藩院是不用汉人的,理藩院管理院务的是满洲人,下面有蒙古人,满蒙混合,却不许中国人预闻。他这种存心,现在讲来,十足是一个帝国主义者。帝国主义这名词原起于西方,中国则向来没有。由秦汉到明代,中国向不成为一帝国。帝国必然有他的征服地,征服地不蒙本国政府平等的统治。譬如英国在香港,以前在印度,都是派总督,法国在安南也是派总督,对这些征服地另外管理。这才叫帝国主义。美国人不愿菲律宾加入联邦,但亦不愿派总督去统治,因派总督就变成为帝国了。香港印度的总督,名义上由英王派,不由内阁派。它本国的政治是民主的,但其殖民地则是附属于帝国,不许有民主。若美国在菲律宾亦派总督去管理,是不是美国大总统就要等于英国的皇帝呢?这违背美国立国的精神。美国人不肯这样做,又不愿菲律宾加入联邦,才让他独立。这就因一个国家有一个国家的规模,有一个国家的体制,有其立国精神与传统历史,不能随便改。美国人尽管看重东方的商业,但他只可想旁的方法,不能派一总督来管理菲律宾,而把他们开国以来全部历史精神推翻了。所以今天苏维埃说美国帝国主义,其实是名实不相符。但若说英国对香港是一种帝国主义,这是百辩难逃的。因他把全国家分成了两部分,一部是本国,一部是征服地。这才始得叫帝国。清代有所谓本部十八省,外边又有藩属,故说它像西方的帝国,但细辩又不同。因请人待蒙古,比待中国本部的人还要好,蒙古人得封亲王,中国人是没有的。英国人断不能代香港人比待他本国的人好,可见就算清代也是帝国,还是东西巧妙不同的。

钱穆《中国近四百年学术史序》:尝试论之。中华之受制于异族,有三期焉:一曰五胡元魏,再曰辽金元,三则满清。当元嘉之末运,一时名流胜望,相继南迁,其留而在北者,犹守旧辙,务经学,上承两汉之遗,皆南士清玄之所鄙吐而不道者。然而胡姓之贵,受其熏陶,绵缀不绝,卒成周隋之治,下开唐基,此一期也。辽金用汉人,仅保所掠而已。元人挟其武强,最鄙汉化为不足尊,其治无可言。时则中华之文运几辍,然譬如严冬雪虐,枝叶虽辞,根荄无伤也。故明人之学,犹足继宋而起。满清最狡险,入室操戈,深知中华学术深浅而自以利害为之择,从我者尊,逆我者贱,治学者皆不敢以天下治乱为心,而相率逃于故纸丛碎中,其为人高下深浅不一,而皆足以壤学术、毁风俗而贼人才。故以玄烨、胤禛、弘历踞其上,则幸而差安,以颙琰、旻宁、奕詝、载湉、载淤为之主,则终不免于大乱。而说者犹谓满族入关,卒为我所同化,政权虽移,中华之文运依然,诚浅之乎其为论也。

吕思勉《中国通史》:清朝的猾夏,是远较辽、金、元为甚的。这是因为女真民族,在渤海和金朝时,业已经过两度的开化,所以清朝初兴时,较诸辽、金、元,其程度已觉稍高了。当太宗时,已能任用汉人,且能译读《金世宗本纪》,戒谕臣下,勿得沾染华风。入关之后,圈占民地,给旗人住居,这也和金朝将猛安谋克户迁入中原,是一样的政策。他又命旗兵驻防各省,但多和汉人分城而居,一以免其倚势欺陵,挑起汉人的恶感,一亦防其与汉人同化。其尤较金人为刻毒的,则为把关东三省都封锁起来,禁止汉人移殖。他又和蒙古人结婚姻,而且表面上装作信奉喇嘛教,以联络蒙古的感情,而把蒙古也封锁起来,不许汉人移殖,这可称之为“联蒙制汉”政策。他的对待汉人,为前代异族所不敢行的,则为明目张胆,摧折汉人的民族性。从来开国的君主,对于前代的叛臣投降自己的,虽明知其为不忠不义之徒,然大抵把这一层抹杀不提,甚且还用些能知天命,志在救民等好看的话头,替他掩饰,这个可说是替降顺自己的人留些面子。清朝则不然。对于投顺他的人,特立贰臣的名目,把他的假面具都剥光了。康、雍、乾三朝,大兴文字之狱,以摧挫士气。乾隆时开四库馆,编辑四库全书,却借此大烧其书。从公元1763到1782二十年之中,共烧书24次,被烧掉的书有538种,13862部之多。不但关涉清朝的,即和辽、金、元等有关涉的,亦莫不加以毁灭。其不能毁灭的,则加以改窜。他岂不知一手不能掩尽天下目?他所造作的东西,并不能使人相信?此等行为,更不能使人心服?不过肆其狠毒之气,一意孤行罢了。他又开博学鸿词科,设明史馆,以冀网罗明季的遗民。然被其招致的,全是二等以下的人物,真正有志节的,并没有入他彀中的啊!

牟宗三《中国哲学十九讲》:中国亡于满清,满清的统治是军事统治、异族统治,它不能继承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所以知识分子完全变了。这一变,影响就很大。所以我们讲中国的学问,讲到明朝以后,就毫无兴趣了。这三百年间的学问我们简直不愿讲,看了令人讨厌。尤其生在这个时代,中华民族发展至今,实在令人讨厌,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中国的生命学问传统早已断绝。断绝于何时?曰断绝于明亡。清入主中国,是民族生命一大曲折,同时亦是文化生命一大曲折。今之陋习,是清三百年恶劣曲折之遗毒。晚明诸大儒,顾黄王之心志,是因满清之歪曲而畅通不下来。他们都是继承中国的生命学问传统而重新反省秦汉以降的政体与制度的,他们都是要求自内圣向外开以重建其外王之道的。他们都痛斥“孤秦陋宋”,以明中国何以遭夷狄之祸。对家天下之私之政体以及随之而来的所谓家法与制度,不能不有一彻底之反省与改变。他们的心志,大体上说,是与西方的十七八世纪的方向并无二致。他们所处的时代亦正当西方十七八世纪之时。然而在西方,却正是一帆风顺,向近代化而趋,而他们的心志,却遭遇清之歪曲,而继续不下来,因而并未形成与西方相平行之发展。平常说中国落后了三百年,其实不是落后,乃是歪曲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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